妙。”
年韩儿冷笑一声,目光依然看着人群簇拥之处,道:“我是个老实人,不靠赌运吃饭,也没你那么多曲里拐弯的肚肠。”
屈方宁低声一笑,一手揽住他柔软的腰肢,道:“这年头,就是要哥哥这么舍得孤注一掷的人,才能赌运昌隆,手到擒来。”凑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我说过,我是个猎人。”
年韩儿一双秀媚眼儿冷冷扫他一眼,忽然也笑了:“认贼作父,你很得意?”
屈方宁毫不在意:“总比一天到晚凄凄惨惨,摸着定情信物掉眼泪的强。”
年韩儿眉尖一动,仰脸向他,笑得极其甜美,道:“小屈哥哥这样逸兴遄飞,我又岂能不感同身受?趁你高兴,我特别送给你一道绝密的情报。”
屈方宁见他眼底全无笑意,倒也不惧,将他的头按在肩窝上,笑吟吟道:“来,有甚么象牙,吐出来听听。”
年韩儿靠着他耳边,吐气如兰,轻轻地说:“你知不知道御剑天荒的儿子怎么死的?”
他喉咙中笑了一声,在屈方宁耳后吐着热气,缓缓道:
“永乐七年,御剑天荒率领百万铁骑,踏破冰河,一路长驱直入,兵临定州城下。定州位属要扼,是贵国最要紧的一道防线。当时贵国人心惶惶,阵脚大乱,几乎要跪地痛哭求饶。彷徨无计之中,忽然传来一条天大的好消息。雅尔都城哗变,一队护送小主逃亡的守城卫兵为贵国所掳,其中就包括御剑天荒那个九岁的哑巴儿子。”
“这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你想想,是不是天大的筹码?贵国喜不自胜,甚么宰相啦,大司徒啦,总督啦,天下兵马大元帅啦,都乐坏了!于是大家高高兴兴地设下宴席,想请这位英明的将领、慈爱的父亲、恐怖的敌人,来吃吃饭,喝喝酒,顺便谈一谈人质和退兵的事情。”
“这大战在即,千钧一发,贵国用甚么法子私下见面,我肯定是想不到的。不过贵国都是一群七窍玲珑的聪明人,找的地方肯定也是很聪明的。发出邀约之后,御剑天荒真的答允赴约了。”
“席间宾主尽欢,御剑天荒对于贵国各项事约无不一口答允,爽快非常。还与贵国诚心实意地订下血之盟约,说是今日之事,属于绝顶机密,绝不外泄。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看看儿子是否安好。”
“贵国捧着刚出炉的盟约,喜得合不拢嘴,一口答应了。父亲要看看儿子,那有甚么话说?只听脚步齐整,千余精兵披坚执锐,带着这位价值连城的人质,远远地出现在天边。”
“御剑天荒一见儿子,眼神一变,缓缓站了起来。贵国的王侯将相,可吓得不轻,立刻退出好几丈远,生怕他暴起抓人。不过说实话,当此之时,除了皇帝,甚么人质也比不上这小哑巴的宝贵。”
“幸而贵国准备周全,小哑巴给人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御剑天荒单刀赴会,连马也没有骑来,一人之力,哪怕上天下地,也是不能把儿子掠走的了。”
“再一看,御剑天荒也没有如何激动,只是沉着地张开手,跟小哑巴对了几个手势。据手语通译官所说,都是很平常的招呼之语。不一会儿,就说完了。”
屈方宁脑中忽然一个激灵,脱口道:“不对!”
年韩儿格格一笑,道:“贵国当年若是有你在场,怕是能逃过这一劫。”
“因为啊,御剑天荒打完招呼,深深看着儿子片刻,忽然开口说了一句:‘阿初,你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草原最伟大的子民。’”
屈方宁合上了眼睛。耳边一片蜂鸣,惟一清晰的是自己轻松疑惑的语调,在前不久的水边,一字字地说:“不是的。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永远也不后悔’!”
年韩儿蛇一般潮湿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
“然后,这位慷慨的父亲,拉弦开弓,一支箭从天直降,钉穿了自己独生爱子的心脏。”
屈方宁睁开眼睛,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面孔,缓缓道:“你想干什么?想看我灰心、绝望,落荒而逃?”
年韩儿妩媚一笑,柔声道:“怎么会呢?我是担心你,怕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连一座城都比不上!”
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一口,复又笑道:“而且你也说对了,我就是看不惯你,想把你的一切都击碎。”
屈方宁揽得更紧些,托起他小巧的下巴,盯着他眼睛,冷冷道:“年韩儿,我不是他的哑巴儿子。他办不到的事,我未必办不到。”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浮起笑意,道:“我要是真碎了,头一个陪葬的就是你那个月环儿!”
年韩儿狠狠擦了擦嘴唇,眼中媚意尽去,咬牙道:“你要是想发情,我倒是有两条好狗,可以让你尽兴。”
屈方宁啧啧道:“那我可不敢要。你的狗嘛,肯定是恋着旧主的。”
别的酒客从“月下霜”上拔出目光,转头一看,两个美少年颈首交缠,在那里调笑狎昵,真是赏心悦目,翻了倍的好看!忍不住口干舌燥,又多要了两碗酒。
秋冬交替之际最大的一场盛会,终于开始了。
赛事分三日进行,第一天赛马,第二天摔跤角斗,第三天则是箭术较量。牧民们刚刚经过了贮藏过冬草料的忙碌工作,迫不及待地需要一场狂欢来舒缓疲惫。那些儿子正适龄的,早早地就给他打磨了黄铜的鞍镫、到处讨买上好的箭翎,想在大会中一举成名。没有儿子的也不闲着,忙忙地给家里的女孩儿打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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