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全是血,他不想开灯,不想看见那人伪装出来的温柔表情,不想听见对方用假惺惺的语气哄他,说乖,冷静点,你越愤怒,越失去理智,就证明我的实验越成功……
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自以为幸福的过去,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恶趣味的骗局。他甚至还幻想过他们的以后,甚至还为了这个……为了这种人去努力的想要变得更好。萧厉崩溃的想着,感觉心中最柔软的、最经不起触碰地方被狠狠插了一刀,痛彻四肢百骸。
更可笑的是,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与徐子宴那种青春懵懂的感情不同,他是真的爱上了封白,努力的学习各种技能,也只是想着未来要给那人更好的生活,他想着他们可以在一起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多么可笑的一辈子,如果不是他今日发现了真相,岂不是要永远活在那人善意的表象之下?
萧厉头一回知道眼泪哭干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发现一直以来依靠的肩膀不过是一具冰冷而阴森的白骨,他认为幸福的生活,不过是一座看不见的牢笼,沉浸在幻想中的只有自己,而封白,则站在牢笼外面,像观察动物那般记录他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情不好了还能找点乐子,制造些“事件”,然后看着自己哭着鼻子来找他,背后指不定怎样嘲笑。
真是没有比这更伤人心的了。
萧厉从来重视感情,这所谓的事实来得太快、太狠,一下子敲碎了他十几年来的美梦,茫然间他曾还抱有一丝的希翼,却又被残忍真相伤的鲜血淋漓。
理智彻底蒸发,唯有怒火熊熊燃烧,萧厉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不受控制得举起,狠狠落在了那个一言不发的人的身上,ròu_tǐ撞击的响声回荡在黑暗的室内,夹杂着萧厉哭也似的喘息,他觉得自己伤心的快要死了,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起,甜美的回忆化作刀片,割着他身上的肉,一下、两下……
骨头是不会流泪的,所以萧厉没有哭,但是他的心像是在流血。
他听见自己竭嘶底里的大喊: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真情?
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他也认了……只要不是纯粹的欺骗,纯粹的恶意,哪怕只有一点点动心,让他觉得自己一腔情意没有喂狗……
四周静悄悄的,萧厉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快要断气一般的喘息……
可唯独没有回答。
像是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又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当最后一丝因愤怒而沸腾的热血被冻结,萧厉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们同居数月的家。
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昏迷中的封白强撑最后一丝意识睁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敢确定自己的肋骨断了,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了刀子,这会儿还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舔了舔唇上的伤口,脑中回想着对方临走前的那个问题,心道我要是一点感觉没有,又怎么会躺平任由你这般发泄?
他连最基本的防御姿势都没有做,甚至是摊开四肢迎接那人愤怒的拳脚。
换做以往,他根本不会赶在这么个时间点出现,他会让对方独自熬过最冲动的时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兮兮的跑回来给他当沙包揍……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学会意气用事了?
后脑一阵眩晕传来,挨了两顿揍的封白甚至没能想清这个问题就再次陷入黑暗,第二天薛哲见他没来上班,手机打不通,家里电话又没人接,而萧厉那头却已经是空号。
因为时不时帮人喂猫,薛哲手里有公寓的备用钥匙,这会儿他惊觉出事,二话不说赶到封白的居所,结果门一开,直接傻眼了。
玄关处狼藉一片,除去散落四周的物品,封白浑身是血的躺在鞋柜边上,不省人事……
第26章 26
26.
等封白在医院中苏醒,又是三天后了。
薛哲面色阴沉的把检查报告丢到他身上:“全身大范围挫伤,脚踝、肋骨骨裂……”他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我他妈当时还以为你死了!”
“……原来没断吗?”
“……什么?”
“肋骨啊。”封白轻轻皱了皱眉,喃喃道:“果然是疼痛影响了判断……唔!”
薛哲一手压在他的胸口,表情狰狞的像是要杀人:“你再废话一句,我现在就让你断了。”
“……我这不是你看你太紧张,开个玩笑。”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护士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先生,麻烦您小声一点,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薛哲闭了闭眼,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声音开口:“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
那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封白轻轻吐出一口气:“不完全是他……不过,也算是我咎由自取。”他舔着唇沉默了几秒,突然问:“我的笔记本呢?”
“怎么?这种时候还想着玩电脑?”
“我可以肯定是徐子宴雇人搞得这一出。”
薛哲皱起眉:“他活得不耐烦了?”
封白冷笑:“是啊……老子弄不死他。”换做以往,他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大动干戈,最多一报还一报……可惜这会儿他心情差得很,徐子宴算是撞到枪口了,以封白的尿性,搞得对方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薛哲看他一脸狰狞,心中突突跳了两下:“你冷静点……别犯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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