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就建于那棵名为望生的古树旁边。
萧乔看看门上的木匾——白子六申
白六子申?
萧乔觉得胸腔闷闷的难受。
“看,我说过养你的,还作数。以后这便是你白六的家,我们的家。”少年说着,手轻揽住假假的肩,两人往门前的木阶梯走去。
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快阻止他!
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响起。
可是萧乔却像被冻住了一样,他站在那里。
心上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幻象进入他自己的识海时,他是清醒的。
而此时,他竟然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自我矛盾中。因为,他从未见过假假笑得如此温暖。
直到——
嘭的一声巨响。他的心似乎被狠狠震了一下。
当他再次回神时,哪还有少年和木屋,眼前竟是一条结了冰的河!
而刚刚的声响,假假从冰面上跳了下去!
萧乔心跳都要停止了。
“该死——!”他想也没想,急速冲了过去。冲着冰面那个缺口跳了下去。
刚一如水,寒意直抵骨r_ou_。他朝水中看了看,假假正慢慢沉向河底。
他奋力游了过去。
拉住了假假的手。
他将假假扶起来。手握在他腰上。水流让假假的头发缓缓波动。
他看着假假。闭眼,抬起手掌放在假假额上。
必须马上进入他的识海中将他唤醒。
心底轻轻震荡了一下,萧乔睁开眼。
眼及之处,又是另一番模样。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他看看四周,是在天堂围的崖顶上。
前面蹲坐着一个人,他双手抱膝,呆坐于崖顶边上,望着底下的火光出神。
萧乔呼吸一滞,他第一次如此深刻触摸到了假假内心深处的孤独与恐惧。
他慢慢走过去。
蹲下,从背后抱住了假假。
“阿真。别怕。”他附于假假耳边,轻声说。
“回来吧。”他抬起手掌,掌心放于假假额上。
一个声音从心底最深处响起。
假假知道,是萧乔。
“阿真。”萧乔的声音变得立体,不再遥远。
假假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溺水被捞起来的人,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衣服是干的,身体,却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他流了一身的冷汗。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透,贴于皮肤上。
萧乔见假假醒了,立马将他抢抱于怀里。
“阿真。你醒了就好。”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假假埋在他胸前良久。身体开始慢慢发抖。身上的汗水让他觉得整个人似乎要结冰一样。
他艰难抬起头来,看看四周,这里,是他们进入的通道。电筒丢在地上,光束变得微弱。
“我们赶紧回去。”萧乔背起假假便快速往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不敢停留,他一口气走出了地下河洞口。
外面又下起了雪。
萧乔背着假假,进入了风雪中。
“阿真?”他一边走一边侧头叫了一声。
“冷……乔哥。”刚刚在幻境中,虽未对他的身体造成直接的伤害,却极损他的妖力。
萧乔将他放到一课树下,又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套上,还把假假的尾巴藏到了羽绒服里面。
“乔哥……”假假虚弱地靠在树干下,面白如纸,嘴唇抖得合不紧,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很累。
“假假!白真真!白六!你别睡!!”萧乔声音抖得不行,他抬手拍了拍假假的脸颊。
若不是刚刚自己在他的幻象中有所迟疑,他现在怎会如此。
萧乔狠狠地锤了一下树干。眼见着风雪越来越大,他从未感到如此慌乱,崩溃。
“我们回地下河那里吧!”萧乔做出了决定。这样的天气,别说假假现在这样的状态,即使是普通人,恐怕下到山也得大病一场。
他将假假的帽子盖上,背起他,毫不迟疑地往回走。
“冷……”假假喃喃道。
萧乔见假假两只冻得通红,他想了一下,让假假的手环着,塞到自己脖子里。
他刚走出一段路。
“喂!你俩!干啥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束光照了过来。
萧乔一转身,见一个穿着军绿色长款大棉袄的中年男人站在那,打着电筒。他手臂上绕着一块红布,上面印着一个“卫”字。
他发誓,这辈子没那么激动过。那个卫字,是景区里巡逻的安保人员!
他立马朝着中年男人那边走去。
“大哥,我朋友发烧,这大风大雪的,您有什么办法下山吗?或者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歇脚的地方让我们避避?”
中年男人倒是长着一副憨态。他拿起电筒,朝假假脸上照了照,又朝萧乔脸上照了照。
“你俩,大半夜的,干嘛呢?!两小子要约会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吧?”他刺拉拉地照了照假假伸到萧乔脖子里的手。
“……”萧乔。
“老白……”一直趴在萧乔肩上的假假突然微微抬起了头,低若蚊吟地叫了一声。
“跟我来!”大叔一边说一边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萧乔忙跟了上去。
大叔是带着他们出天堂围。他选了一处坡度较缓的地方。
两人便迎着风雪往坡上走。
“小伙子,你行吗?这坡可不短,要不要我跟你换着背?”大叔朝假假怒了怒嘴。
“不用。”萧乔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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