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赏给我的。您回来的晚,没有瞧见,刚刚就是在这个小崽子身上搜出来的。大少爷,您也知道,咱家现在入不敷出,我偷着典当了多少首饰贴补家用?就是因为这个戒指是太太赏的才没有舍得拿出去当,谁知道竟然让这个小崽子惦记上了,着实可恶!”
这小崽子的确可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人,不也一样给他惦记上了?
昱昇心里冷笑一声,对黎漠说:“一百两可不是小数,这么小就本事这么大,再过几年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做出来了。”
他瞧着李锦添,越发觉得刺眼,小小年纪就知道靠着可怜抓黎漠当救星,等到了阿满这个岁数,还不一定要靠着什么抓黎漠呢!他眼尾扫过黎漠的脸,冷漠地说:“赵老六,昱家不留吃里扒外的人,把这小兔崽子撵出去!”
这话一出,连赵管家都跟着吃了一惊。几个下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李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往前蹭了两步:“少、少爷?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大少爷啊!我从小把你带大!我的少爷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昱昇坐在椅子上,像个冷酷的君主,他从小就向往爸爸坐在椅子上全家发号施令的样子,如今终于轮到他当家做主,连说话都比往日深沉三分:“李妈妈,你年纪大了,偷东西的也不是你,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跟他一起走吧。”
黎漠看了昱昇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李锦添抱住他哇地哭出来:“大哥,大哥你别让我走,大哥,我听你的话,我听妈妈的话,我要跟妈妈和大哥在一起。”他哭得可怜,完全是一个孩子对最信任人的撒娇和求救。
昱昇看得脸上阴晴不定,终于按耐不住,对赵老六吼道:“听到没有?撵出去!”
赵老六伸手去拽李锦添,李锦添死死地拉着黎漠的衣服,嚎啕大哭。
黎漠没有出声,干脆拉起李锦添,打算先把他带去店铺。
昱昇猝不及防瞧见黎漠要跟着出去,急火攻心猛地站起来嚷道:“你要干什么!黎漠你再跟着掺和,就跟他们一起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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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不亚于一个闷雷,屋里一下就安静了,唯有那年少的李锦添快活地抱着黎漠的胳膊说:“太好了,大哥跟我们一起走!”
赵月朗吃了一惊,悄悄地拉了拉赵老六的袖子,赵老六也没有想到,昱昇竟然嚷出这么一句话,全家如今都靠着黎漠站柜台,算是昱家的半个财神,昱大少爷又是闹什么妖儿,竟然想把他也轰出去。
黎漠平日不苟言笑也很少发脾气,这次却真动了怒火,他瞧着昱昇,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昱昇一怒之下说错了话,大庭广众之下也绝拉不下来脸跟黎漠撒娇,只能往回找补了一句:“哪有偷了我的东西,还要好生养活他的道理?你还要给他弄到店铺去,怎么?难不成偷了家里还要偷到柜上?再说他的命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养了这么多年,不要他报答就算做善事了,如今轰都轰不得了?养条狗难道还得养老送终不成?”
他怕黎漠离开,心慌意乱中越说越错,李妈妈连哭都忘了,她似乎给人抽去了最后一丝气力,软软地靠在门框上。
想不到大少爷真的薄情到这个地步,昱家的孩子,她最偏爱的就是大小姐和大少爷,却养出了个白眼狼。她想到太太,甚至后悔没有在太太死的时候跟着一起走。如今落了被轰出去的下场,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呢?
黎漠依然没有说话,昱昇是他的心头肉,只是每次犯起浑,都要挖下块肉,还添上块堵,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既然你容不下……”
昱昇怕他真的离开,不等他说完话就站起身,几步走过去:“黎漠,你休想走人,这些年白养了那个小畜生,也不能白养你,你若是想走!”他想了想,嚷道:“你就把这几年学站柜台的本事都给我吐出来!”
李妈妈坐在马车上,一双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泪,北京胡同曲里拐弯,走街串巷很容易不辨南北,好在老马识途,不慌不忙地踩着土路往前走。
雪渐渐融化了,天气渐渐暖和了。
沿着后海走,两旁的柳树慢慢地度上一层绿色,北海里头的湖水也化了冻,有道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文人墨客们最得意的春天悄悄来到了。
可惜他们只看得见万物复苏,却没有注意,藏在冰雪下面的本质景象已经冒出来,泥泞的土路上,随处可见的野猫狗的粪便,还有些煤灰渣子和被人泼出来的泔水,散发着馊臭的味道。
李锦添知道自己闯祸连累了妈妈,他不敢说话,生怕连妈妈也不要自己了。黎漠带他去医馆上了些草药,汁水颜色沁到脸上,远远看上去跟长了一脸的麻子一样,他豁了一颗牙,好在年纪小,还有可能长出来。
马车沿着后海,饶过鼓楼一直往前走,昱昇在家中大吵大闹,又不肯留下李锦添又不许黎漠离开昱家,黎漠权衡之后,干脆想了个两全的办法,把他们娘俩暂时安顿去姑奶奶的婆家。
李妈妈别无选择,只能去投奔昱愔,她心中难免凄凉,一路上难免喋喋不休:“我在昱家整整二十五年,从他出生看到他长大成人,我这辈子无牵无挂,把大小姐跟他,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就落下个这样的下场呢?别说这次的事是那小妖精调唆设计,就算真是锦添做的,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呢?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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