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表现得太明显,成日藏着掖着,无计可施,很是心急。
后来徐明出谋划策,叫皇帝借新春拜谒之机,诏几位年纪相当的亲王之子入宫,一来同皇太子说话儿解闷,二来考察及督促皇室子弟的课业学识。
为示公平,掩盖真正目的,三份圣旨皆由徐明亲自传达给三位亲王。而对江南王又扬又赏,还给白麟赐名,则是为了暗中摆明态度——江南王再闲散,也是亲王,庶子再低微,也是皇亲,谁敢小看排挤他们,则是与皇帝过不去。
此旨一下,满座哗然。
皇帝明面上自不会说,但有心者稍加琢磨,就能明白个中意味。
太子痴痴傻傻,疯疯癫癫,人认不全,正常话都说不成,何来解闷一说?太子今年十八岁,若还清醒着,能与他谈天说地的,必定也都是同龄人。召一帮十七八岁的少年才俊进宫面圣,这哪是考察学业啊,明摆着要择储君啊!
当然,暗地里风起云涌,还害得白麟无端遇险,表面上却没人抗旨。皇帝的理由这般冠冕堂皇,谁敢说一个不字,岂非就露出马脚,表明自己别有居心?
如今大铭西大门告急,臣子们再面从腹非,也得日日起早贪黑,万众一心,上朝议政,静待战报。外敌难御,这储君一事,只好暂搁一边。
正月初七,援军未至,青狼军却已打到源阳城门下。声势浩大,巨狼高嚎,叫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城上守军不敢出城应战,只攻不守,幸好源阳城门高耸入云,固若金汤,两方僵持一整日,难分不下,各有死伤。
翌日破晓,城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五十江湖豪杰,从天而降,蜂拥而出,高举金边绛底的陈字大旗,一字排开,挡在创痕累累的城门前。
为首一人策马踏前,墨色劲装,飞眉入鬓,高踞神骏,威风凛凛,正是泓威镖行镖头,陈常臻。
身旁一人紧随其后,绛色裙衫,长发如云,白马嘶鸣,英姿明丽,正是京兆尹之千金,苏若晴。
二人身后,俱是那年秋林会上识得的江湖侠士,响应常臻号召,一夜间从四面八方赶至源州,望驱逐敌孽,保家卫国。
青狼军训练有素,远比北疆乱党英勇善战。五十侠客,对阵两千青狼军,苦战七日,虽不至蚍蜉撼树,但胜算低微,仅仅将狼军赶出五十里外,不敢再轻易攻城罢了。
豪士之中,近三十人战死,其余人受伤不轻,只得退回城中疗伤,不得再战。
源阳洛东山头,几抷黄土,乱石薄塚,埋葬英雄。
常臻挂着满身伤痕,携浊酒一坛,一一敬献。而后靠在坟旁,眺望山下幽黑一片的空城,守了整整一夜。
苏若晴一直与他并肩而战,被他挡去了好多刀,因此只受了几道皮外伤。
他守一夜孤魂,她则坐在一旁,守了他一夜。
两人心照不宣,并无多话,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在空谷中悠悠哭诉。
正月十五元宵节。
林府众人围坐桌前,共庆元宵,互道团圆。
林烨盯着碗里五个圆溜溜的汤圆,发了好一阵呆。抓着勺子,了无兴致搅几搅,磕得碗边叮当响。
又对着一个汤圆戳戳,戳破了,挤出里头栗子馅。怔怔瞧着那馅儿跟黄泥沙似得,流进清澈的江水里,顿时失了食欲,放下勺子,不吃了,端起酒壶倒酒。
算算时日,白麟应该已经入宫。听说边关打起仗来,不知宫中情形如何。好几个月没见过常臻了,年头他没来,今儿都年尾了,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不过……八成是不回来的。那就将他该喝的酒,一并喝了罢。大不了一醉,醉得理所应当,醉得心甘情愿。
扬起白皙的颈子,咕咚一杯下肚。
酒烈似火,入喉寒凉。
老程与小棠面面相觑,暗暗叹气,给他新盛了碗汤圆。
本想着少爷游山玩水回来,加之过年过节,情绪能好些。
谁知他喝得醉醺醺被白公子抱回来不说,第二日竟一觉睡到天黑,醒来后失了魂魄一般,在床上呆坐一整晚,蓬头散发,不吃不喝,谁叫都不答应。
再后来,成日呼朋引伴喝酒买醉,从城西喝到城东,不醉得耍酒疯,绝不回家。食欲也不见增,反倒又减去不少。
待问起来,便嬉皮笑脸装蒜,不然就拔腿跑走,再不然就安慰大伙一番,总之绝口不提与常臻闹矛盾的缘由。看在人眼里,疼在人心里。
源州七城失陷的消息,率先传到了白柳堂。
开年后,前方败报频传,白柳堂的生意倒没受大影响,只不过嫖客们聚在一处,大肆谈论军国政事的时间多出了些许而已。
元宵节这日,杜淳之从客人口中得知源阳告急,陈大侠率江湖中人出战狼军,惊得手一抖,摔碎了花瓶。原本还以为他只是说丧气话,谁知竟真的奋勇杀敌拼死拼活去了。
秀眉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犹豫半个时辰,一把拉开门,吩咐人备车,抬脚就往林府奔。
一屋子人正瞧着少爷发愁,却见门童进来通报,说白柳堂杜淳之来了。
林烨应过,停下手,起身出去,笑盈盈把人迎进来。
江南王一行人启程上京那日,仪仗浩浩荡荡,绵延出一里路。沿路围观人群多如潮涌,个个兴致高昂,为总算瞧见了郡王英姿而兴奋不已。
江南王出行一向从简,此次却反其道而行之。杜淳之极力强调,平日里他爱怎么随意都无妨,这次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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