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大婶眼睛一亮,顿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感:“哟,想不到小伙子也从源州来。”
白麟点头:“俺哥是镖行里头的,前两天刚好出镖,家里人着急,叫俺来打听打听。”
大婶摇头道:“俺倒没听说有镖师被冲走的事儿。啥镖行的?”
“京里泓威镖行,婶子听过没?”
大婶一乐:“咋没听过,俺家二儿媳妇还被他们镖师救过一命呢。那镖师叫陈什么……咳,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陈常臻,对不?”
老人家连连点头:“就是的就是的。”竖着大拇指夸了好一阵,说他二儿子在源州做小生意,生活艰难,居无定所,跟商队出远门,还得拉扯上妻儿。妻子走到半路差点儿被商队头子给强了,多亏半道路过的陈镖师相救,才没酿出祸事。
说完了二儿子,又说开大儿子。说他也跟商队出远门,去了碧石寨,结果那儿日子太好,死活不愿意回来。等俩儿子都生了儿子,互通书信一对比,好么,大孙子吃的是白面馒头,穿的是锦衣小袄,小孙子啃的是玉米窝窝头,衣裳干脆是麻布袋改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得远呐。
白麟听人夸赞故国,心中不免自豪,又不好表现出来,蹲下身子,和和气气继续问:“俺有一年多没回家了,还有啥新鲜事没?”
大婶想了想:“俺大儿子说,碧石寨正招小兵呢,他也想试和试和。不知道是要和西边儿打仗还是跟东边儿打仗。”
“这……俺也不知了。”
大婶叹了口气:“打哪边儿不都得死人?小伙子啊,你找着你哥,也赶快回家吧,把爹娘接到安全地方住住。能去碧石寨最好,我看啊,这年头,最太平安省的地界也就那儿了。”
赵容基正装作寻常百姓,流连于古玩摊,手里捏着一个仿古做旧的琉璃盏,听小贩满脸堆笑,得意洋洋忽悠,说这琉璃盏是他们家镇宅之宝,传了几世几代,万金不抵,价值□□。
听那大婶这般诋毁大铭,赵容基冷哼一声,心道,这老太太甚不知好歹,口无遮拦,有愚众如此,谣言不飞传才怪!别让我再见着,否则,十个舌头也不够拔!愤怒之下,虽面不改色,手指却猛收,那琉璃盏禁不住掌中力道,“啪”一声碎了。
小贩目瞪口呆,惊恐万分,咕咚跪下,拼命磕头:“这位爷这位爷,小的有眼无珠,不知爷是行家,小的罪该万死,这琉璃盏就是个赝品,也就值二钱,村子西头琉璃作坊制的。这位爷别生气,别生气,小的再也不卖假货了,只求爷别报官,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指着小的养家糊口呢,求爷放过小的,放过小的……”说着说着,眼泪颤颤巍巍就下来了。
那小贩说的激动,声调也不低。引得越来越多双眼睛瞟过来瞧热闹,想知发生何事。
赵容基心知不可露面,看也不看小贩一眼,对随从使个眼色,扭头就走。随从掏出银锭,放在摊位上,也跟着去了。
留下小贩一人,挂着眼泪跪在地上,直勾勾盯着那白花花的一两纹银,愣是觉得眼有点花,腿有点颤。
姚倌儿白日里去山间赏花,见几棵银桂开的繁茂可人,摘了几朵,去蕊洗净。又想起以前,少主嫌光是花太过甜腻,总要配以清茶,淡去腻味。
这么想着,又寻了白龙珠来,跟花混在一处,煮水泡开。
这会子,正就着茶香,半卧软榻,随意翻书。
赵容基遣了随从小厮,径直登上高阁,掀起珠帘,迈进门去。
这一迈,两人皆是一怔。
姚倌儿怔的,是他来了也不喊人知会一声,叫他未曾更衣相迎,失了礼数。
而赵容基怔的,则是榻上人长发微散,衬着水绿丝垫,恰若溪涧藻荇,摇曳生姿。青衫随意披着,里衣微敞,在满室幽香中,神色慵懒。这般模样,端的是清雅闲适,比平日更多出几分率性自然来。
微微一笑,上前端起他饮过的青瓷碗,自顾自倒茶喝。
姚倌儿放下手中书,敛敛衣裳整整头发,趿拉上鞋,准备下地伺候。
“王……容基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赵容基摆摆手,叫他坐回去,自己也放下杯子,走到卧榻边坐下,放松身子往后一仰,堪堪倒进软垫里,长叹口气。
姚倌儿瞧他眼圈发黑,柔声道:“可是累着了?好些日子没见,似是清减了些。”
赵容基侧过脸凝视他,乏得直想阖眼,却又舍不得阖。
姚倌儿浅浅一笑:“乏了就歇息,想见我何时不能见?”说罢给他头下塞了个软垫,又脱下外衫,盖在他身上。
赵容基却撑起身,换了个方向,枕在姚倌儿腿上,指尖卷了他一缕长发,轻轻握住,喃喃道:“若是何时都能相见,我便不用这般思念。”
姚倌儿指尖滑过他上唇,轻声道:“若不能,也无妨。我便在这高阁琴棋书画,等你得闲来赏。”
“你果真不怨我,不能把你带回府里?”
“怨你作甚?江南王不辞劳苦,为国运奔波,如此功德,怎能被史官一句好男色抹杀干净?即便你不介怀,我也不答应。与其成为你的负累,还不如相忘于江湖,留个念想的好。
“更何况,我一个阉人,又是男妓,怎能与一品诰命夫人共居一府?说出去,别人会道姚倌儿以色侍君,红颜祸水,甚是不知好歹,不识轻重。你可望我成为他人口中笑柄?”
赵容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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