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在床边上说:“你别爷、爷的叫了,我是个粗人,当不起爷这个名儿,你叫四儿,我叫李顺,你以后叫我李顺就得。庭玉伤在哪了?伤的重不重?”
四儿听李顺问温庭玉的伤,他更不好出口了。温庭玉伤的那地儿,一看就知道昨晚上俩人是干什么了。这种事,非得自己开口说不成,他哪敢替温庭玉说出来。只含混的答了伤了四肢,所以下不得地。
李顺一听反而更急了:“怎么个伤法?骨头折了没有?”他心想,自己是个瘸子,别再害的温庭玉也瘸了,他一个说双簧打短工的,瘸了没什么紧要,可温庭玉是个红角儿,要瘸了还让他怎么活。
四儿答道:“爷的骨头没事,这个,这个……”他眼珠子骨禄转了一圈,扯出个谎来:“爷是岁著脚了,常二爷说爷要想好的快些,就得在床上躺两天,要不想好就且了。”
李顺点点头,虽然心里不信岁个脚连地都下不了,但温庭玉是个细致人儿,又是唱戏的,说下定就是不能下地。他一醒过来就发了半天火,又为温庭玉著了会儿急,如今心里安静下来,头一晕,就靠在床边摇摇欲坠的晃荡。
四儿上前,小心绕过了地上的瓷片儿,扶著李顺躺下来:“大爷,您好生躺床上歇著。”见李顺要开口,又接著说:“大爷,进了这门,您就是我的爷。刚才那丫头叫翠环,是同仁堂坐堂先生常二爷的使唤丫头,您有什么事叫她就得。我还得去给爷上药,您有什么话要跟爷说的?”
李顺想来想去,自己有好多话要问温庭玉。他被什么人抓走了,又是被什么人救出来了,怎么会在他家,自个儿怎么就得了癫病等等等等,但临了只说了一句出来:“你跟他说,好好养伤,往后见面的机会多了。”
四儿应了,转身又回到温庭玉那。他才一进门,就听见温庭玉一连声的问怎么了,他笑著走过来说:“是大爷醒了,还以为自个儿跟里面呢,把翠环好一通的骂。”
温庭玉急著说:“醒了?精神好不好,有没有不舒坦的地方?有没有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跟没跟他说我的事儿?”
四儿掀起被子,拿著药膏替温庭玉上药,嘴里说:“您啊,担心担心自个儿吧,我看大爷的精神比您好多了。再说了,那边有翠环呢,大爷知道了这儿是您的家,绝不会再为难翠环。其他的事儿我都没说,大爷问起来,我混说您崴了,常二爷不让您下地。爷,这两天的事儿,我看大爷病得糊涂,一概都不知道。您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怎么着都得知道些,感激着您些吧。我寻思着,您要不好开口,那四儿帮您去说。”
温庭玉摇了摇头说:“你是机灵人,没说出去就好。这些天的事儿,不许你跟顺哥面前漏一个字出去,我不想他觉著欠我什么。再说,就算要说,我自己会张口,你别在一边多嘴。对了,回头你去帮我给翠环赔个不是,常二爷让她来我这儿是帮忙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四儿回著说:“爷,您就宽宽心吧。您啊,就是天天想著别人,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大爷也说了,让您好好养伤,往后见面的机会多了。”
温庭玉一听李顺这么说,眼泪怔怔的就掉下来了。四儿见温庭玉不说话,自己也闭了嘴,只是轻手轻脚的继续替他上药。等到上完药,温庭玉还是抱著枕头发著呆,四儿唤了一声,不见温庭玉回声儿,就由著他自个儿想自个儿的心事,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三四天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床上养伤,四儿权当了跑腿送信儿的,整天不停的两个屋子中间窜。常二爷来了几次,但最近义和团闹得凶,同仁堂里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没那么多闲暇时间过来。只叫四儿常去他那拿药,又嘱咐翠环好好的在温庭玉这伺候,等温庭玉身子大好了才好回去。
而翠环开始对李顺还不理不睬的生闷气,时不时的跟四儿闹著要回去。但几天下来混的熟了,才知道那天的事情实在怨不得李顺。再加上李顺本是个说相声的,两人处在一起总不会闷了去,渐渐的也不再提要回常二爷那的事了。
李顺虽然伤的厉害,但他年轻力壮,几天细心调养下来身子好的飞快,十七那天就能下床走动了。而温庭玉虽然已经能翻过身来,只是还是走不了路,再加上平日只进些补品,不吃实质的东西,身子变得越发的瘦弱了。四儿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主子,却也不敢在李顺面前提起一个字来,只是暗恨李顺不解温庭玉的好,成天躺在床上就是跟翠环说笑,除了每天早起问候下温庭玉,也不见再有什么表示。
李顺能走路下地了以后,就到了温庭玉的房子里来看他。温庭玉刚吃过参汤,正睡著,他寻思著自己先出去,等温庭玉醒了再过来,一转身正相四儿撞了个正著。四儿见他看见温庭玉睡在床上就要出去,冷笑著说:“大爷病重的时候,爷可是不眠不休的陪了大爷好几晚。”
李顺知道四儿这是暗著骂自己不关心温庭玉的身子。他心想,这四儿总是看他不顺眼,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惹著他。但他想到四儿刚说温庭玉不眠不休的陪了自己好几个晚上,心下感动,走到温庭玉的床边坐下陪著睡著的温庭玉,看著他的睡容。
他看著温庭玉的样子,心里微微痛著。温庭玉初二那天晚上找他的时侯还是好好的,如今躺在床上的人嘴唇干裂发灰,脸色苍白,脸颊都凹了进去,下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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