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捏,迫得他张开了嘴,便舀了一勺喂他。
阮因虽在昏迷,却似仍有些意识,当那药慢慢喂进口中之时,倒也配合了他的动作咽下药去。
秦风丞自见到阮因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柔顺听话的模样,先前那点烦躁之意一下便全然不知所踪,手上动作不由也愈发温柔细致起来。他这般一来,倒教身边两个侍婢看得都暗自心惊,只觉城主平日素来跋扈张狂,竟还有如此悉心照顾于人的时候。
阮因这一病,足足昏迷了两天才醒转过来。他醒来时,恰看见秦风丞从一旁侍婢手中接过了药碗,他怔了怔,移开了目光。
秦风丞见他醒了,本是一喜,但见他立刻将自己全然视若无物,不由又是怒火一炽。秦风丞此人,一出生便是无忧城少城主,身边从来没人敢拂逆于他,哪里受得了如此轻视,当下就要发作,然而一看见阮因毫无血色的脸庞,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只道:“你再敢这般不要性命,休怪我让其他人给你陪葬。”
阮因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却仍不看他。
他这副模样简直全然将秦风丞视若无物,秦风丞只觉再这样下去便真要忍不住发作起来了,但阮因病成这样,再经不起折腾,只好站起了身来,将药碗又递给了那侍婢,道:“给他喝,不喝就强灌。”说罢拂袖便走。
第二章
秦风丞走了,阮因仍一动也未动。那侍婢端着药碗,在床前坐下,轻声道:“阮公子,您把药喝了吧。”
阮因置若罔闻,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那侍婢轻叹一声,又柔声道:“阮公子,您纵然心里难受,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而且您现在把身体弄坏了,今后若能有……脱困的机会,又如何能逃出去呢?”她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极轻,几乎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得清了。
阮因闻言浑身一震,看向那侍婢,只见她一张瓜子脸清丽动人,一双莹润的眸子盈盈望着自己,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惋惜。
阮因见到这眼神,心头如被针刺,却道:“姑娘……你能助我逃出去吗?”
那侍婢摇头道:“非是玉音不愿,而是我也帮不了您。”
阮因又道:“或者……你能帮我传个信出去么?好歹……教我哥哥知晓我还活着。”
那名唤玉音的侍婢仍是摇头:“这也不行,因为我根本连这无忧城内城也不出了,而且要传这等消息,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我亦自身难保,实在是抱歉了。”
阮因皱眉,失望道:“原来你不过是替他来劝我。”
“不,绝不是。玉音见阮公子如此人物,实是不忍看您憔悴下去,”玉音恳切地道,“而且说句公子不爱听的,城主的行事阮公子也该当知晓,假若您真有什么不测,他一腔悲戚怒意无处发泄,怕是不会放过阮家的,公子想必却也不愿看到。”
阮因咬牙道:“所以我只能乖乖当他的玩物,是不是?”
玉音摇头道:“不,玉音以为天无绝人之路,公子怎知能不能再寻得出逃之机?又怎知令兄不会派人来救您?假若来日公子真能逃出生天,身子却坏了,那才真是后悔莫及。
“而且公子若有何损伤,令兄怕也会伤心难抑吧。”
“玉音说这些话,绝非为了城主劝公子顺服,却是为了公子着想,只盼公子保重身体,以图后计,还望公子明白。”
她这一番话说得的确有理,而且听她提及哥哥,阮因心中又是一酸,即便仍觉得她不过是在替秦风丞劝服自己,却也听进去了七八分,一眼瞥见玉音手中的药碗,当下道:“药凉了么?给我喝了吧。”
秦风丞看完刚呈上来的密报,推开了面前信笺。
信是离火堂堂主飞鸽传书而来的,信上道武林中各大门派、世家所结成的武林盟近日来颇有蠢动之意,日前在苏州红叶山庄一带聚集了各路英雄豪杰,像要密谋对无忧城不利之事,但由于守卫极严,却是暂时探不到具体事宜。
然而这一桩事着实不甚新鲜,因为那武林盟筹划剿灭无忧城之事,早不在一天两天了,如此集会,也是常常有的,只不过也未见真有什么动作。
无忧城自初建以来,便由于城中之人行事过于强横毒辣,而为武林正道所不齿,双方几番摩擦之下,仇怨越结越多,终成水火之势。十余年间,曾数度交战,直至今日仍是僵持不下。最近一役,正是两年前老城主亡故不久之时,武林盟率众攻来,本拟能将无忧城打个措手不及,却未料到秦风丞神功初成,又预先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机关暗伏,反使得武林盟伤亡惨重,铩羽而归,两年内都未再敢来犯。
但这一役无忧城亦损兵折将,否则以秦风丞这般狠厉霸道的性子,又安能放过那些残兵败将?怕是早已从冰焰谷一路杀去江南了。
正想着些前尘往事,忽有人走了进来,秦风丞抬头一看,就见一名红衣女子缓缓行来,盈盈一拜道:“参见城主。”
秦风丞忙道:“连姑姑快不必多礼,可是有何要事?”
这女子已是中年,容色却依旧照人,颇有风韵。她乃是秦风丞之父的结义妹妹连絮,秦风丞纵然肆意妄为,对她到底还有几分恭敬之意。
连絮道:“要事倒是没有,只听闻你此回下江南,带回来的那个人……是阮荀的弟弟?”
秦风丞笑道:“不错,连姑姑消息真是灵通。”
连絮略略一顿,迟疑道:“从前却不知城主……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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