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该有的温度。就好像是谁拿了一桶混了冰的雪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忽然变成了乱七八糟零碎的画面,他看见了克劳奇,还看见了一个人,他穿着德姆斯特朗的校服,他抽出了魔杖,然后是……
黑魔法。
“你怎么回事?”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忽然拽住了他,眼前的一切忽然又消失了,看台上的人群乱糟糟的,在第一排的位置,只剩下了斯科皮和德拉科两个人,而此时后者正微微低头,蹙着眉谨慎地打量着他。
“不,没什么。”斯科皮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德拉科将他随便安排在了一个座位上,自己重新走到了栏杆边,斯科皮掀起眼皮,看见德拉科高瘦的身影依靠在栏杆边上,正稍稍偏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的比赛场地。
仿佛过了很久,他淡淡地说:“赫奇帕奇。”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学院名字。
斯科皮不明就里,只好站起来,跟着趴到栏杆边——
然后他看见了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一幕。
无数的赫奇帕奇疯狂地涌向场地的中央,他们喊叫着“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名字,有女生在大声的哭泣,所有人就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他们疯狂地舞动着中央有着赫奇帕奇獾的旗帜——
这个以善良忠诚为代表的学院,这个总习惯被人遗忘,无论在什么比赛里都万年垫底的学院,当人们嘲笑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耸耸肩,微笑着说:“哎哟,谁叫我们笨。”
可是今晚,他们却没有在微笑了。
斯科皮忽然意识到,在今晚,他真正地认识了赫奇帕奇。
一个以善良、忠诚著称的学院。
他们一直都在。
他们以他们自己习惯的沉默方式,将自己学院的美德,百年来,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第111章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巨大的赫奇帕奇的旗帜在每一个沉默的人手中传递,人们举起手,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黄色与灰色相间的旗帜在头顶传递过去,大多数的斯莱特林留在了看台的最后面,他们沉默地看着,看着那个旗帜绕场一周,最后被覆盖在了霍格沃茨那个永远的勇士身上。
比起看上去完全崩溃放声哭泣的小獾们,斯莱特林选择以沉寂来应对这一切。
就连潘西都只是红了眼圈,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只是指甲完全陷入了手掌心中,斯科皮有些茫然地响起,之前潘西总是笑眯眯地称塞德里克·迪戈里为“那个赫奇帕奇英俊的找球手”,而德拉科总会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屑的鼻腔音,十分嘲讽地说“一个又大又蠢的傻瓜”——
可是无论如何评价,他们都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他们将会亲眼目睹这个赫奇帕奇的死亡。
邓布利多回来了,他出现在人群的旁边,大家挤挤嚷嚷地为老校长让开了一条道,于是老校长一眼就看见了人群的最中间,被自己学院的旗帜所覆盖的年轻人,和在一旁被自己的教父牢牢地摁住就像是中了一个最糟糕的夺魂咒的哈利·波特,半月形的镜片后,总是慈祥愉快的老人蓝色的双眸中不再闪烁,而是盛满了悲伤和疲惫。
也就是这么一刻,人们忽然意识到,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他终究也是老了。
他也有算计不到的事情。
邓布利多苍老的手中握着那根枯树枝似的魔杖,在众人的瞩目下,他举起了魔杖,垂直指向如同黑墨点缀着点点星光的夏空,他低沉得如同自言自语:“塞德里克·迪戈里。”
一束耀眼的光芒从魔杖的前端pēn_shè而出,直直射入苍穹云层之中。
“塞德里克·迪戈里。”
人们纷纷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口中呼唤着这个男孩的名字,越来越多的光芒射向天空,逐渐汇聚成了一束,巨大的光束划破云层,将天空完全照亮,一时间,比赛场地上犹如白昼。
在做完了这些后,斯莱特林们依旧是沉默地将魔杖收进口袋,成群结队地转身离开。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曾经有人试图指责过斯莱特林对于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死过于冷漠,这样的言论让在学期快接近结束的倒数一个星期时,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关系跌至冰点。没有哪个斯莱特林出来为自己辩解过什么,对待言语激动的职责,他们通常只会给予对方一个不屑的余光。
这样的误会一直持续到秋·张站出来,告诉大家,她看见了那天在看台上,来自斯莱特林的“灵魂阶梯”,“那光芒真诚而强大,请你们停止指责。”在这些天里明显变得憔悴的拉文克劳姑娘疲惫地说。
这时候,流言蜚语才算是彻底的消失。
“什么是‘灵魂阶梯’?”斯科皮不明就里地问。
“一种巫师届广为流传的咒语,从魔杖中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射天际,传说这道光芒能指引去世的巫师找到通往梅林身边的道路。”德拉科放下手中的报纸——那上面大篇幅地报道了三强争霸赛上的惨剧,迪戈里先生老泪纵横的样子被记者们放在了头条,将手中的报纸底下,有些古怪地瞥了一眼二年级斯莱特林,“我记得当时你很好地完成了这个魔法,而你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跟着你念咒,”斯科皮尴尬地说,“但是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放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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