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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你说这有天理没天理?你自己没声没响过来撞了一身粑粑,结果我还成了罪魁祸首,要承担洗粑粑衣服的责任……
袁誓把桶送回了李书记家,等他把桶放到屋里,出来之后却发现俞然已经端着个蓝白花纹的塑料盆,里头放着洗衣粉肥皂和一个刷子,站在门口等他。
袁誓其实没想让俞然给他洗衣服,刚刚回来说的那句也只是调侃。所以看到俞然这么积极响应,他还有点意外。
俞然看袁誓立在那儿不说话,不知道他什么想法,所以试探着问:“走吗?”
袁誓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迟疑,这次干脆点头:“走吧。”
他抬腿要下台阶,没想到俞然却对他伸手:“把帽子给我吧,我放盆里。”
袁誓没推让:“好。”然后把帽子递到了俞然手里。他递的时候顺手调转了方向,把干净的那面朝向了俞然。
俞然当然注意到了这个贴心的小细节,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拍。
不过当他绷着表情,把帽子一搁到端在胸前的盆里,就被那上面传出来的味道砸碎了刚冒出来的粉红小泡泡:额,还是快去洗了吧。
村里没通自来水,一般人家都是用的公用水井里的水——前两天张校长带俞然去的那口井就是其中之一——就算是条件好的,也只是自家挖了水井再用水泵抽水。总的来说,这样的水用来洗衣服实在算奢侈,因而村里人一直以来都在村里的一方堰塘洗衣服。俞然刚来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当时王姨看他犹豫,热情地说让她洗,俞然承情不了,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之后才试着习惯。
这会儿已经将近中午,又是六月,太阳有点晒,村里人洗衣为了避开正午的太阳,通常是天不亮就出门,早早洗完就回去了,所以当俞然袁誓二人到了堰塘,边上的洗衣石都空了出来。
俞然穿的还是干农活的衣服:一条裤脚边都磨损的西裤,一件在胸口以上有两颗扣子的有领短袖,这衣服有些年份,样式过时不说,胸口以上的扣子早就掉了,又不大合身,松松垮垮的。
俞然脱了李书记的解放胶鞋下水,面朝着袁誓这边,他弯腰把木盆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岸边的干净石头上,然后拿空的盆子往浸在水里的石头上泼水,好把石头洗干净。
袁誓个子本身很高,这会儿又站在离俞然有点距离的台阶上,俞然弯腰数次,袁誓几乎透过他的领口看到了水面。
咳。袁誓不大自在地转开了头:看不出来,他身上还挺白……
洗个帽子费不了多少时间。俞然把石头洗干净,往盆里装了水,兑好了洗衣粉,帽子泡到里面才想起来点什么,抬头问道:“帽子洗了一时半会儿干不了,你这样直接回去会不会违纪啊?”
袁誓刚刚还在假装看风景,俞然这么一问他才转回头,想明白俞然的意思,他心里好笑,心道:要是没有弄脏也犯不着洗啊……所以嘴上半开玩笑道:“那怎么办?我出门只带了一个帽子,喏,就在水里泡着。”
俞然听这话像是埋怨的意思,毕竟对方表情没多大变化;可是袁誓难得说几个长句子,还有那个扬下巴的“喏”,怎么看怎么奇怪。这么一来他反而弄不明白了,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想法: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袁誓特喜欢看俞然每次傻愣的样子,每次把俞然逗得愣在那里,他心里就涌上一股说不明白的成就感,这时候也是,他最后忍不住笑了。
俞然看到袁誓一笑,心里总算确定对方是在玩笑,反应过来难免有些羞恼,所以他哼了一声,弯腰把帽子从满是泡泡的盆子里捞出来,使劲刷起来。
他弯腰刷帽子,头顶发旋冲着袁誓,有那么点生闷气的意思。袁誓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只是没出声。俞然刷洗半晌,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困扰自己的那个问题,那句“少见多怪”,他想到这儿,猛地抬头,害得袁誓笑容僵了僵。
俞然看着袁誓表情怪异地愣在那里,有点复仇成功似的暗爽,他趁着这个爽劲,抛出了那个问题:“前两天你也是在开玩笑吧?”
“嗯?”袁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俞然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耐着性子解释:“就是那天那句‘少见多怪’。”
袁誓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直接问别人是不是开玩笑的问法,而且那个话题还过去了好几天。那天因为俞然没有回复而产生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一时怔愣,呐呐点头:“是啊……”
俞然得到这个答案,心里也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说开心呢,想到头天自己因为他这句话心情一天都不大畅快,心里便忍不住别扭;说不开心吧,想到对方都能跟自己开玩笑了,是否意味着俩人亲近了些呢?想到这儿,心里又忍不住涌上来一点让自己都有点恶心的甜蜜感。
俞然这会儿的表情要笑不笑的,倒是跟袁誓刚刚僵住的笑容有点相得益彰似的惨不忍睹。
帽子洗完湿淋淋的,虽然因为俞然拿手拧干,有点皱皱巴巴的模样,但是洗衣粉味儿把之前的脏污气掩盖了,倒是比最初半干不干的时候看着顺眼一些。
俞然一只手捡起端着装帽子和洗衣粉之类的盆,另一只手拎着鞋上了岸。袁誓看他拿不过来,伸过手找他要盆:“给我吧。”
俞然没动,不放心似的说:“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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