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非得年纪到了才能懂。而且年纪一到,触类旁通,一懂全懂。过去贺峪祺亲他,闹他,撩拨他,他只当做挑衅,所以时刻气咻咻的像只雄性动物,要跟贺峪祺斗上一斗。可是在王九郎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很婉约柔美,含羞带怯的东西。
他终于确定了王九郎的企图。
他觉得很有意思。并且天生的知道自己可以对对方做些什么。
只是,兴趣好像不是很大。
☆、守南阳4
陆亦崐刚进屋,就见辛易一如往常守在门口,翘首等他。便对辛易说道:“我不做你师父。剑术我只演习三次,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辛易大喜,敛襟重重施礼道:“喏!”
陆亦崐的剑术是杀人术,干脆利落,狠辣果决,没有繁冗华丽的招式。辛易站在一旁观望,目光大亮,陆亦崐招招透着凶狠,剑剑凝聚杀意,看得他心悸不已。他一会看人,一会看剑,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一时演习完毕,陆亦崐让他在自己面前比划一遍。全程看下来,见他虽然动作生涩,但招数记了不少,也忍不住暗赞这小子的确是根练武的好苗子。他指点了辛易几句,便把他打发出去了。
白天热闹,晚上,王九郎怀揣着甜蜜的心事,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这里,香囊手帕都是不可以乱送的。这两样东西是受到婚姻法的保护的。陆亦崐不知道,所以很容易就入睡了。
不知是否因为早上心有所思,他居然梦见了贺峪祺。
贺峪祺还是少年时候的模样,穿白衬衫黑军裤,头上胡乱扣着顶小礼帽,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歪着头,痞里痞气地望着他。
“嘿,小泪包——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跑掉了,你这个狠心的小泪包子!也不念念我的好!”
陆亦崐不知道怎的,就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中。所以懒得理会这手下败将。
贺峪祺单手捋起刘海,歪着嘴角笑得很坏。
“其实我也是到了岭南边城后才无意中得知的。而他为了保住秘密,封锁了边城与京畿的交通。是我一时想岔了,小叔叔跟你道歉,咱们和好呗?”
陆亦崐不屑冷笑。
贺峪祺看出了陆亦崐的生分。挠挠鬓角,他用鞋尖踢了脚下的石子,以此掩饰心中的苦涩。
这只泪包子可是很记仇的!
“他的实验,我没法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你要找的家人不在这个位面。计算机也是会出错的。它不知道这世上有种衣服叫做复古怀旧。小泪包,你不能小看他。无论任何时候。你瞧,你能到这里来,我能通过脑电波找到你的位置,他自然也很快就能找来。”
陆亦崐终于惊异了。为什么梦中的小叔叔会说出这些话来,难道是因为他希望他这么说吗?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贺峪祺走近前,两手插裤兜,微微往下腰盯住他瞧,“小傻瓜,不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他随手从衬衫上扯下一粒雪白纽扣塞进陆亦崐手中。
“你拿着这个,待会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你所在的位面可弄不到这种东西哦。”
陆亦崐呆呆地看着掌心的纽扣。他伸出手去抚摸贺峪祺的脸。随着他指尖划过,贺峪祺的脸开始变化,脸上浮现一道狰狞的伤痕。从左眼骨斜斜穿过整个脸,划到右边咬肌。
陆亦崐知道,这是一道鞭痕。
四周空间忽然一阵沸腾扭曲。
贺峪祺面色凝重:“快离开那里——”
他话还没说完,脸又再次扭曲变化,棱角显现,幻化为一张熟悉的,令陆亦崐心悸的阳刚俊脸。
这张脸朝着陆亦崐露出个温柔慈爱的微笑,就像一个慈父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
“找到你了,崐儿。”
陆亦崐大汗淋漓地惊醒。
屋子里烛火跳动,树影婆娑。他瞪大眼睛,猛然翻身坐起。两手潦草地搓了把脸,他听见外边人声鼎沸,不少仆役举着灯笼,惊慌仓促地四处走动。
掌心安静躺着一颗雪白纽扣,映衬着陆亦崐同样雪白的脸。
他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把纽扣狠狠掷到地上。
纽扣在地上咚咚跳了几下,滚进黑暗的角落。
陆亦崐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好迎面碰上辛易。
辛易面色沉肃,低声说道:“先生,胡人烧了平阳城,往南阳来了!”
陆亦崐走到高处往外望,就见远处天空中,冒腾着滚滚浓烟,火光忽明忽暗,直烧得一小方天空赤亮如白昼。大街上满是举着火把,慌乱奔逃眺望的百姓。
兵戈血腥惊醒了这座醉生梦死的都城,恐慌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辛易走到他身边,忧心忡忡地皱眉道:“平阳城内,逃出的士族不过十来户,百姓不过百来人。如此屠戮百姓,烧毁城池,胡人真乃残暴之徒啊!”
“然后呢?”
辛易转头,就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
“先生……不怜苍生之苦?”
“苍生苦就苦,与我何干。”
陆亦崐的口吻很平淡。既没有热切的愤世嫉俗,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清高。他不在意的神情是如此理直气壮,是天生的对生命的漠视。辛易看着,几乎错以为关注苍生的自己才是多管闲事。
“先生,胡人如此残暴……”
陆亦崐打断他:“想叫我趁早跑就直接说!”
辛易面上讪讪,敛襟道:“辛易惶恐!擅为先生计!”
陆亦崐自顾自朝前走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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