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眉眼一低,那个几乎被想起的名儿,立刻就被北堂傲压了下去。
“奉箭,这箱子都是利钱?”好像不止这一点儿吧?
北堂傲立刻围着那从未在意的钱箱子,忍不住踢了踢那沉甸甸的大木箱:貌似有几百斤呢……对钱没概念的他不禁要问问他的大管家:这钱是多少来着?够不够半年的生活!
奉书一听北堂傲问,立刻上前直挠头:“像是……”又不像是呢?
俨然一副他也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北堂傲差点要骂人,还是奉箭记性好,把头从雨墨那日记得流水账里抬起来,一扫北堂傲脚下的大钱箱,叹气道:“可不就是爷在肖家钱庄这半年的股利?半月前,肖将军送了五箱来,爷说屋子不大,摆着挡手挡脚,就让肖将军将那另外的四箱照旧例入本翻利,还说先留这一箱过年用,不够再去他那儿拿就是!”哎,真不怪雨墨那么说,他家爷真……不是个能当家的料儿!自己有多少都不知道……
“哦……”北堂傲想起来了,他当时是看着那数个大箱子堆在卧房内不伦不类的,还碍眼儿,所以都没留……那这钱算不算嫁妆呢?
北堂傲立刻将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只可惜,他还不及欢喜上,就被奉箭一个冷冷地回答泼了一身冷水。
奉箭想也不想地开口:“这不是爷在家时攒的私房钱么?”小到儿时的没地儿用的月例,大到后来的无处花儿的俸禄翻出来的利钱,名副其实的私房钱的崽崽——小私房钱!
北堂傲无语了。
他自小以习文弄舞、立志保家卫国为事,稍长又以出嫁为要,自小,先生就说“淫,为万恶之首;钱,乃万恶之源”,所以,他从不碰钱,也不懂这钱有多要紧。
而且,他打小在北堂家吃穿不愁,就是十岁跟着家姐随军后,也都是在营里好吃好喝好穿,甚至连气都没受过。
到后来吧,家姐出将入相回了京,他就被肖腾哄着上缴了全部私房钱入股,身上没留半文,再后来,又出了慕容嫣那事儿,此后自是又一门心思杀杀杀,连命都不想要了,那还在乎钱?
所以,他也没有用钱的地儿,更没想用钱的心思,这后面这四年,肖腾更是哄着他又把家里给的、上面发的、营里攒的、上面赏的和着那月月滚出来的股利……全都照肖腾的意思,又投进钱庄利滚利,就是肖腾说都赔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毕竟究竟投进去了多少,也只有奉箭和肖腾他们几个知道。
可谁想,他觉得能助他逃出选秀、许他一生一世的慕容嫣,让他赔的血本无归不说,还骗他的贞洁!
而早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银子,却被肖腾折腾得风生水起,前儿还悄悄儿拿着账本来和他说,好似他那点用不出去的私房钱吧,这些年利滚利竟连本钱也翻了好几十翻……,而今单是每月利钱就有近万两的进帐了——比他当国公的进帐还多!
说白了,他感觉这钱就跟天上下大雪似的,到时候就哗啦啦地来了,遍地都是,挡都挡不住!
既如此,这钱,没道理这么难挣啊?
北堂傲想不明白,尤其他那么多银子,不是这次想不开出门,在家和军营时还经常没地儿花,所以,雨墨那钱的问题,他想不通,钱很难挣么?
雨墨说“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北堂傲自觉自己自小没挣过钱,他们北堂府也没说过要挣钱,偶有一次听姐夫提到俸禄什么的,家姐还说“那点子禄银,亏你也看得上眼儿,上面爱给多少给多少,咱们还稀罕那些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铜板儿?”所以,他打小就觉得,钱这东西随便招招手就来,不愁!
更别说,今年出嫁,他祖父给他攒的一叠地契、家姐给的几张据说能生钱的单子、连着皇上赏的那些个古玩玉器,他都没看过,只知能带走的,全让家姐这趟带回漠北,说是入了鹰堡商帮的本儿,将来不当官了,也有钱花,具体他也不懂,反正家姐不会骗他了,说有钱肯定就会有钱了!值多少不知,想来是饿不死的!
只是这钱,他们到底是怎么赚的?
除了当官领俸禄,出嫁陪嫁妆、然后肖腾给送钱,末了下属们行贿的东西不能要外,北堂傲真就不知道,钱还可以有别的出处!
最可恨的是,他的银钱多得没处花,雨墨还不许他用他的钱了!
不用也不是不好,只是,雨墨不要柳金蟾用他的钱,而柳金蝉那可怜的几个铜板儿,他带着出门都担心不够手一挥儿的,还要他紧巴巴算着过一个月……
第143章 家难当:巧夫难为无米之炊—
这家怎么当?
北堂傲愁!
他这辈子,家姐、姐夫就没教过他怎么当家,只教他怎么做主了!
几小吊啊,还不够他京城上望月楼,一甩手,请人吃一回酒的!
北堂傲在屋里长吁短叹,当年围困西陵城,差点四面楚歌,他都没今儿这般愁眉不展的——
十面埋伏犹可杀出一条血路,这小夫妻过日子,难不成他还要拿着银枪逼柳金蟾用他的银子不成?
这思来想去还是愁,然,最愁的还是这多月上柳梢头了,柳金蟾半日不回屋来睡觉。
北堂傲末了,披着睡袍趴在卧榻上的大红缎枕上,看着前儿肖腾送来的一锭锭十两一个的银元宝,随手拿起一个来把玩把玩吧,越看越俗气不说,他还真没兴趣,不耐烦,随手一抛送回钱箱,命奉箭合上、锁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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