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血腥之地不太吉利,所以除了稳婆外其余人皆在房外候着。走过去,向高氏及田淑芬各行了礼,宋璃出声,开口询问:“七姨娘她怎么样了?”
“目前还不知道,稳婆在里头接生呢。”明显有些焦急,高氏语速略快。
而一旁田淑芬则一脸轻悠,好似看戏般慢条斯理,好整以暇。“放心吧娘,妹妹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唉,这个柳氏,我也真没话说她,明知道自己有身孕平时还不当心点?竟然一个没注意自己崴倒摔了一跤,并且摔时前后还没人,真是的!”
关心孙子,高氏心里有些埋怨。
而见此火上浇油,田淑芬话说的挑拨,落井下石:“是呀,这没人推又没人碰的,七姨娘她也太不当心了,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宋家血脉?这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呸呸,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满田淑芬的话,高氏连即打断,抬眼望向产房内,似心中忐忑不定,于是双手合十,口中不住的祷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祖母放心吧,七姨娘她一定可以熬过这一关的。”上前和声安慰,看得出高氏是真的担心。
而听闻宋璃的话,高氏默默的点点头,知道她的心意,不似田淑芬那般幸灾乐祸。
“璃儿啊,祖母这生虽只生过你父亲一个孩子,可却向来看人家的肚子很准。你七姨娘这一胎,一定是个男胎,祖母打从心里不希望他出事……”悄悄和宋璃说心里话,高氏神色忧伤。
虽然对高氏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不苟同,但在这个时代,宋璃还是能够理解的。
“不会出事的,有稳婆在,孩子一定会生出来的。”
“唉,这柳氏也太混了,若就此折了我宋家一条血脉--她……”
又急又怨,高氏暗自含恨。而这时,房内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紧揪着人的心,感觉无比凄厉!
“痛!好痛--”
“用力,姨娘用力啊……”
房内稳婆努力的引导,满头大汗。房外田淑芬瞧着这一幕,心里巴不得她快点死,眼神嫌恨!
“娘,你看这事怎样?”身旁,宋珍也悄悄压低了声音。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生孩子这种事看不懂,不敢胡乱断言。
“我看八成是生不下来。哼,要是老天爷真的能如我所愿让那贱人死了,我立马回去烧几一炷高香虔诚礼拜!”
低低暗声,田淑芬眼神幽怨,那掩于袖中的手也紧紧握着,不知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紧张。
“那应该是了,柳杏的孩子不足月,想必生下来也养不活。”宋珍和田淑芬同气连枝,当然是想田淑芬所想,愿田淑芬所愿。
然而面色不定的摇摇头,田淑芬平心而论,心里七上八下:“也不一定,虽说那贱人没足月,但古有七活八不活的道理,眼下她正值七月……一切都还很难说。”
“七活八不活?还有这事……”似闻所未闻,宋珍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凝重。
而正当这时,不远处宋仁修风风火火的赶了来,一见面就问“怎么样”,似也有着急。
“老爷你别担心,稳婆正在里头呢,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田淑芬作为妻子,这个时候理当贤惠孝悌。
然似乎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宋仁修只紧皱着眉头不住的追问:“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摔就摔跤了呢……”
“是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和娘都吓了一跳呢。唉,本来以为柳氏会注意,可谁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当心?早是如此,璇儿她也不必担这罪名,白白蒙受三个月的冤屈……”
说到伤心处,泫然欲泣,握着帕子,田淑芬轻拭眼泪,似一脸难过。
“见过父亲。”
田淑芬明显偏袒女儿,旁敲侧击的说情。闻言宋仁修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眼下柳杏生死未卜,他没那个心情。
这时,宋璃上前,欠身行了个礼。虽然从血缘上讲来宋仁修是她的父亲,可在她的印象里,她没有得到过他的关爱,哪怕是一丝丝的关注。
自事发以来,府上基本上所有的人她都见过了,可却唯独没见过她的父亲。从这一点上说明,在宋仁修的心里,其实从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女儿--即便她是他结发的原配所生!
“嗯。”
果然,宋仁修不在意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只见当宋璃唤他时,他只象征性的应了一声,眼睛瞟过的时间不足两秒,随即便挪了开去!
对自己的女儿,注视时间不住两秒?这是何等的冷漠与漠视?不过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宋璃她并不在意,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乖巧的退至高氏身边。
不是她犯贱想要引起宋仁修的注意,只是出于礼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去喊这一声!
其实自她醒来后宋仁修从不曾露面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其心里的位置。她不争,也不气,因为爱她的人她会珍惜;不爱她的人她根本不在意!
“啊,好痛--”
陡然之间又是一声惨呼,着实吓了众人一大跳!然正当大家都担心的捏着一把汗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孩子的啼哭,虽不是很洪亮,但清晰异常,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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