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语偏过头来看他,张胜浩表情淡淡的,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对他有非分之想了,估计你也猜得到。想也是嘛,有哪个男的会对自己兄弟露出那种眼神,会体贴到那种程度,谁他妈察觉不出来啊。离高考就剩两天的时候,他的一个兄弟估计是按捺不住看热闹的心情,给我发了他和他的聊天记录,妈的,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啊,算了,估计你还是猜得到,反正,他那种人,嘴脏没个限度。你知道我那时候什么感觉吗?”
秦正语叹了口气,“什么感受?”
“我那时候觉得真是天昏地暗,长这么大,也算爹疼娘爱的,头一次遭到这么大的屈辱,真是想一死了之,哈哈哈哈,现在想想真是很好笑……不过那个时候确实觉得很痛苦,有种要呕血的感觉,那种屈辱随便来自哪个人,估计都没那么难受。他和他兄弟私底下原来是那么糟践人的,表面上又舍不得我给他的那点好处,真他妈是个烂人,操,痴心错付啊。”
“高考完以后,我们同学聚了一次,我那次实在是受不了了,找他单独出来谈。我一开口就哭了,真jī_bā丢人啊现在想想……他倒是挺自在,就说他的确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面子没有揭穿我,让我断了这种念头。我说我他妈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他说没所谓了,反正大家都各奔东西了,你也快忘了我吧。我说你怎么能跟那谁谁私底下那么说我,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他脸有点红,看起来生气了,我怕他打我,但又觉得凭什么啊,他要是敢打我我就绝对跟他拼了。当然他后来还是没打我,他只是没说话。我又问他,你真的是那么想我的吗?他沉默了半天,然后说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对谁认真了。”
张胜浩说完这段长长的话,然后从胸腔中叹出一口长气,“说真的,有些时候,我反而感激他的那个多嘴多舌的兄弟。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比起什么虚假的美好回忆,很多时候丑恶的现实反而能让你清醒地走下去。”
“你说……”秦正语缓缓地开口,“你再也不要对谁认真了,那你跟我说这么一番话,不是一种认真吗?”他朝张胜浩露齿一笑,有点狡黠。
张胜浩平板地笑了两声,“你想太多了,之所以能说出来,证明我根本这件事了。真正的伤心事,你才不会选择跟炮友说呢。”
“你说得对,”秦正语赞同他,“不过你的故事确实没什么意思,太老套了,你现在打开同志论坛,一百个故事里有八十个跟你的差不多。”
“你这人怎么这么毒舌?操……你保证得罪了不少人。”
“没办法,就这样。”秦正语哈哈笑起来。
“我觉得你这人肯定心里也有很多事。”
“没有,我心里什么事也没有。”
“滚吧,不说就算。”张胜浩说着,打个哈欠,爬起身来穿衣服。“喂,下次还能来你家吗?”他问。
秦正语懒懒地闭上眼,“看情况吧。”
“那咱俩能固定……吗?”
“什么?”
“就是,固定炮友。”
“哦,你之前最多同时有过几个?”
“没有,在你之前就一个,我还是当1的。”
“哦……所以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的第一次?我才不信呢。”
张胜浩低笑了一声,没说话,终于还是推门出去了。秦正语躺在床上听见大门锁上的声音。
秦正语在床头发现了他遗留下来的烟盒,里边还有一支没抽过的,秦正语不抽烟,于是也不知道这烟到底是贵还是便宜,他看了两眼,然后把烟盒随手一抛,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在这几次相处之中,时常觉得张胜浩这人说话半真半假,偶尔还要开些油滑俏皮的玩笑,所以他从来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连张胜浩刚才给他说的那个情史,他也觉得多半有编纂的成分在,但都无所谓,毕竟也与他无关。不过他还是觉得“再也不认真了”这种气话当真非常搞笑,看来张胜浩就算比他大个两三岁,看起来很老道,其实依然是个幼稚的人。
23.
秦正语拿到了他的录取通知书,既遂了他哥的愿,也算完成他人生中的一个目标。他把它掂在手中,看着那烫金的红色封皮,发觉这本东西轻得很,一点也匹配不起它所代表的意义。他把它塞进了抽屉里,动作有些粗鲁。
这个城市的夏天晚上夜风很有些凉爽,有一天他去找张胜浩,在他们的校园里走着,他还是跟他说了:“我九月份就去上大学了。”
“嗯?”张胜浩想了一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靠,你不会是刚高中毕业吧?”
秦正语点点头,“我跟你第一次上床的那时候,隔天就是我十八岁生日。”
“你……你骗得我好惨,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呢,”张胜浩哭笑不得,“没想到我还约了个未成年。”
“我现在成年了啊。”
“小屁孩,不早说。”张胜浩愤愤不平,“妈的,居然被一个未成年上了,这叫我颜面何存……”
“那你又不是没爽到。”
“不是,我就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是喜欢年纪比我大一点点的。”
秦正语走到他前面去,然后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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