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惶恐不安,只得任由内宫侍卫大肆翻检起来。荣王妃被吵醒了,被侍女们搀扶出来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内宫侍卫道:“奉皇上之命,彻搜荣王府!”说着展开了手上金色的诏书,上面盘旋着尊贵龙纹。荣王妃苍白了脸色,颤抖着身体,几乎快要站立不稳。
“……要搜什么?”过了一会儿,荣王妃自袖里掏出一块羊脂玉佩塞进一个内宫侍卫手里问道。
内宫侍卫斜了她一眼,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皇上突发心疾,请来国师占卜,发现源头竟在荣王府。这就叫我们来搜查了。”
荣王妃惊恐道:“怎么可能……?”
她还未理清楚,一个内宫侍卫就自房内冲了出来,高声喊道:“找到了!”
众人一时都看向了他手中,只见那是一个一只手大的偶人,上面用血色写着古怪的字句,插满了长针。
巫蛊!
荣王妃哗然变色,身子一软就直直跪了下去。
“将荣王府内众人全部关押!”内宫侍卫一声大喝,整个荣王府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哭的哭喊的喊,饶是荣王妃被贴身侍女死死护着,也被内宫侍卫们硬是押着关进了地牢。
一朝事变,第二天的早朝上,右相廉书玄脸色铁青地瞪着那个被盛在盘子里的巫蛊,又对上座上那位年轻君主面无表情的脸,知道自己完了。
三日后,荣王妃被贬为庶人,流放北地。廉书玄与廉家虽不用负担连襟责任,但他也被降职革查,直降四品。由于巫蛊事件,皇朝内部的势力又开始重组,保皇派获得更多支持,激进派没了领头羊,慢慢有了瓦解的趋势。
而救灾事项也顺利通过了。
下了朝之后,赋君抒径直去了淑妃的住处。
不知道怎么,大齐皇室子嗣一向单薄,灵山公主赋玉藤是赋君抒唯一的女儿。她之生母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美人,并且早已过世。赋玉藤便被赋君抒拨给了为人一向敦厚的淑妃照养,住在了淑妃的百鸟宫。
当赋君抒来到内室时,赋玉藤正嘟着嘴在桌上练字。她天生聪慧,活泼好学,才四五岁的年龄便能吟诗作赋,又因为是独女,故而很受赋君抒宠爱,更赐予“灵山”封号,意为世外仙灵宝山。
“朕的灵山又在写字了?”赋君抒将赋玉藤一把举了起来,笑着问道。
赋玉藤惊叫着抱紧了赋君抒,随后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父皇,灵山头昏,快放我下来。”
她生得娇俏可爱,由于生母是明宫人的缘故,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和微卷的褐发,头佩孔雀尾翎七宝冠,一身方领窄袖褶皱流纹裙,打扮得颇有异域风情。
淑妃亲自端来茶盏,看他父女俩和乐融融的模样不由得抿嘴微笑。
“灵山到七岁的时候就要搬出去了哟。”赋君抒将赋玉藤抱在自己膝上对她说。随后他又转向淑妃:“也应该为她选首席女官了吧?淑妃你有没有见过合适的?”
在大齐皇室中,皇子与公主年满七岁便要搬进自己专有的府邸,且皇子要选择一位伴读,公主则是首席女官,一般都从世家中筛选,像赋君抒从前的伴读便是还没成为神竹秀的归思。伴读与首席女官在未来都将是皇子公主的心腹,故而人选要求十分严格。
淑妃为难地看了赋玉藤一眼,小心道:“有召世家小姐们来与公主同处过,但公主似乎没有满意的人选。”
赋玉藤坐在赋君抒膝上把玩着他的绶带,闻言便道:“我要那个矮矮小小的,穿浅紫色衣服的女孩子!”
赋君抒望向淑妃,淑妃回想一番后才犹豫道:“紫色衣服……是说玉府魏家远房所出的魏新竺么?”赋玉藤欢乐地摇手摆脚,一叠声道:“就是魏新竺,我要她做我的首席女官!”
“是魏家远房?不是本家啊。”赋君抒蹙起眉,有些不太满意。这魏家在朝本就不算显贵,远房更不知道有多落魄了。
“父皇父皇!我就要魏新竺!我就要魏新竺!”赋玉藤不依不饶,只在赋君抒耳边嚷嚷不休,淑妃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害怕赋君抒责备自己没有管教好公主。
但出乎她意料,赋君抒只是捏捏赋玉藤的脸颊道:“灵山想要谁那就是谁罢,只要灵山喜欢就行。”
淑妃不禁暗自咋舌,在看出赋君抒对于赋玉藤的宠爱程度后,她又心急自己至今还没能怀上皇嗣,明明有赋玉藤在身边,机会应比别的妃嫔要多才是。思及此处,淑妃微红了脸悄声道:“陛下……”
赋君抒放下赋玉藤,道:“父皇回去了,灵山要每天都练字喔,知道了么?”
赋玉藤点点头:“知道了,父皇走好。”
淑妃只得咬咬牙,无奈地送走了赋君抒。
窗外闷雷暴雨,院子里的古松被雨打落了一地松叶,两盏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而在静若无人的室内,天花板绘着星阵,壁上悬挂着大张天相图,衔月蟾蜍铜炉升起袅袅白烟,刺绣上古瑞兽白泽降世的密织重帘遮掩住两个对弈的身影。
白子,黑子,纵横在同一张棋盘上。
“廉家要失势了。”
白发玉冠、墨纹羽衣的国师跽坐于席,而在他面前的棋盘上,白子已然将黑子吞噬殆尽。
赋君抒坐在对面,将黑子一粒粒拾起,丢回了棋盒内。
白泊世目光冷冽地落在赋君抒身上,他的声音却微带着笑意:“陛下,如今廉家要倒了,也不能让左相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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