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瑾心里一动,有个隐隐的猜测,“就是你让我算的人?”
楚焰拉开车门让他先上去,才转身回了架势位,“对,就是他,一个无名英雄。”
秦慕瑾点点头没再说话。
就像秦慕瑾猜测的那样,车一路到了公墓的墓园门口才停了下来。
楚焰带他去墓园外的香烛店里买了些香烛和黄表还有一束花,转身往墓园走去。
他们一直走了很久,才在孤零零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墓碑,碑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生年不祥,卒年是2018年6月4日。
右下角除了楚焰敬立四个字,空白的墓碑再无一字。
楚焰将墓碑上的雪细细的抹干净,将花放在墓碑前的那方石头上,秦慕瑾又一一将香烛c-h-a在墓碑前点燃。
谁也没有说话,气愤有些凝滞,过了半晌,楚焰开口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没有他,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楚焰。”
“从小我是大院儿里的孩子王,就此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从初中开始,我成绩一路拔尖儿,可是大家逃学一样没落下,高中大学读研期间泡吧赌博飙车,几乎夜夜醉生梦死,每天仿佛靠烟酒活着,毕业之后和一起胡混的同学出国去玩,在美国一间酒吧里我差点吸了毒,那时候已经不小了,可是没经历过挫折不知道人心险恶,再加上优越的家庭条件,以及一起的那个哥们儿的怂恿,他一边抽着加了料的烟一边跟我说不会上瘾只是玩玩而已,我也点了一根,已经将烟蒂含进了嘴里,面前墓地里躺着的人进来了。”
说起那段过往楚焰的脸上染上了庆幸的神色,若不是那个人,他真的完了。
“他是酒吧里的酒保,假装有人找我,他把我叫出去,跟我说吸了毒戒不掉,一辈子都会毁了,他把我带出酒吧,去了美国一家戒毒所,那里的人那些样子我这辈子都记得,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说因为我是中国人,是他的同胞,他还告诉我他是执行任务的中国警察,让我带着那个染上毒瘾的朋友赶紧回国。”
“我是真的怕了,我带着那个一起出国的人回国之后,他一天天开始萎靡不振脾气暴躁,越来越瘦,我劝他去戒毒所,可是晚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毒瘾越来越重,最后,他从某酒店十九楼的客房窗子上跳了下去……”
察觉到他的自责,秦慕瑾拉住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并不是楚焰的错,错在年轻不知世事险恶,也错在巧合,如果那个人出现的再晚一些,或许楚焰也……
“那段时间我很颓废,不想跟人交流,我家老爷子让我去当兵,带着一种感激恕罪的心灵,我顺水推舟的去了,期间我动用了很多关系去找拉住我的人,却最终一无所获,直到你算出来他在西南方,我正好去边境执行任务,我见到了他……”
说到这里,楚焰捂住了眼睛,有些伤感和难受,声音都是哽咽的,“他染上了毒瘾……身份暴露之后被那些歹徒强迫染上了毒瘾,为了将情报送回来,他亲手杀了一名队友,等我们完成任务找到他的时候,他瘦的就剩一张皮了,看到我们他吞枪自杀,我一直忘不了当时他的表情,哭得委屈,愧疚,最后却带着解脱,我抱住他,跟他说美国相遇的事,他说他早就认出我了,他说我好样的,一个没死的歹徒朝我开了一枪,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他将我推开,本来正中我心脏的子弹才打偏了,我活了下来,他死了。”
“到死,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染上毒瘾又杀害队友,上级决定葬在烈士陵园的申请不予通过,他的家在哪里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曾经执行的任务也没人记得……就这么孤零零的留下一捧黄土一个墓碑,我心里有愧啊……”
秦慕瑾抱着伏在他肩头哽咽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的根本没有对错,哪方立场都有理,唯一的煎熬就是楚焰,无法给恩人正名,他心里难受。
二人在墓园里待了很久很久,楚焰后来跟墓碑的主人絮絮叨叨的讲他当兵的故事,讲他的爱人,讲了很多生活中的事,直到下午。
“我们回去了,以后每年腊月二十八,我们两口子来陪你过年。”
没有称呼,没有名字,楚焰说出一个承诺,到他死的那一年,都没有爽约。
第六十四章 过年
“小瑾, 来,帮我拿一下双面胶。”
秦鸿儒双手托着写好的对联, 叫秦慕瑾帮忙。
b市的风俗习惯,年三十儿贴对联儿,贴好之后放一挂鞭炮就可以吃午饭了。
有秦鸿儒在, 秦家的对联从来都是手写,秦慕瑾的毛笔字也是很能拿的出手, 可惜他的老爸秦教授是b市书法协会的副会长,有他在, 就没秦慕瑾什么事了。
大气恢弘的红底黑字的对联一贴,路过的走亲访友的人哪个不夸, 周围邻居也有找他帮忙写对联的, 偶尔书法协会会举办免费写对联活动,老秦的墨宝还是有很多人蜂蛹而求的。
“你们爷儿俩速度快点儿我饭都做成了。”
郑如瑾穿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朝二人喊了一声,又回去张罗吃的去了。
秦鸿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和秦慕瑾一起迅速贴好了对联,为了保护环境现在是禁止放鞭炮的,所以只得作罢。
秦家秦爷爷和秦n_ain_ai老两口闲不住, 一大早出去锻炼, 这几天下雪也不曾间断, 出去遛遛弯儿, 去广场上转一转,差不多到到饭点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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