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便迎上来扶她,“主儿.....”
她用帕子为夕嘉拭去脸上的泪水,偷偷地将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夕嘉知道这颗药丸本是叶武师临行之前,交给主儿救命用的。
她涕泪交横,迭声道:“主儿,主儿,不......”
雪梅一把抱住她,“你我主仆一场,我早已将你当做是我的亲妹妹,这一路过来风里雨里,却让你跟着我受了很多苦,如今我便去了,就再不能照顾你了。我自是没什么能给你留作念想的,只那暖阁中有一匣子,那些积蓄是我多年积攒下的陪嫁,你便拿了去罢......今后,或回乡、或嫁人,只别再伺候人,苦了自己就是。”她又低声说:“咽下去,这丸药尚能保你一命。”
一抬头,忽见窗外天幕雪帘,密密霏纷似柳絮杨花漫无止境的繁落,梁九功着人呈上一小碟蜜饯,淡淡一笑做了请的手势,“懿主儿,外面都飘上雪花了,酒也是烫过的,若冷下来便不好下咽了。”
雪梅端起琉璃盏凑到鼻尖上嗅了嗅,侍在一旁的梁九功笑问她,“若懿主儿嫌这酒忒涩,不若含起一颗蜜饯?”
“谙达这话,倒教我想起几年前,我初入宫的时候,当初也是您问我要不要蜜饯吃的。那次便就错过了谙达的一片好意,时至今日......便不可再拂了谙达。”她从碟中取来一颗蜜饯拿在手上,看着梁九功嫣然一笑,“人人都道‘若不是真心耐,志诚捱,怎能有这苦尽甘来。’”她手执琉璃盏一饮而尽,“这世间的法缘...终于,解脱了......”
☆、别有根芽(下)
晨光熹微, 皇帝负手立在乾清宫前的砖甸子上, 自高倾坡而下眺望天际处的恢弘廖远。空中一角,阴霾沉沉,铁幕似的沉沉欲坠,唯有脚下的这座城极尽浮华, 就像一场人间往复的悲喜,苍穹之下, 众生沉浮, 一座城的繁华与寂寥像是熟透的果实, 拥有美艳的外皮, 黛瓦粉墙, 香甜的果汁随着时间漫溢出来,又像是幽幽庭巷中缓缓蔓延开来的深沉凝寂,终究却是让人顿生惆怅, 实因他是权势的股掌者,从来孑然一身罢了,一切都注定了命局。
须臾,梁九功步似龟形, 缓缓地踱上去,“奴才回事......”
皇帝闭上眼, 嗯了声,良久才道:“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按着万岁爷吩咐,已将平贵人禁足储秀宫内,由温僖贵妃管制着, 怕是这辈子也作不出甚么妖风了。”梁九功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另外...主子不叫声张,奴才只叫了小魏珠子同去,并将人送至顾贞观面前,亲见他雇了辆马车驮着人便去了。”
“那顾贞观...临行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有那么一句。”梁九功回想道:“他说......‘有些事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此次允他丁忧,又如此际会遭逢,致君事了,拂衣归里,全凭主子成全,臣顾贞观...谢主子弘恩。’”说罢,他便代顾贞观行复叩拜。
“得便宜卖乖,他倒是......”皇帝嘴角轻轻一牵,冷嗤道:“也罢,这天底下再不会有这样好的事了。”
说句实在话,把个堂堂皇妃拱手送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皇帝一向仁厚,终究还是舍不得红颜香消。才想到这里,便听到皇帝又道:“顾贞观这个人虽有才识,但太过刚强不阿,于官场上不大融洽,往后找个时机,为其资助间书屋,让他教书育人去罢。”
梁九功不敢搭茬,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嗻。
翌日,薄霜未消的一间苍苔茅屋内,雪梅依稀从昏厥中苏醒,她撑起孱弱的身子看向周围,视线落在顾贞观身上,懵然未知巡睃着他,“顾大人?我怎么会在这儿?”
“娘子昏了两日了,生死一线啊,恭喜娘子还魂重生......”
“我即未死......”她扶额只觉头痛欲裂,“又当何以重生?如今身在何处竟也未知,这十几年来,我亦飘零,不过是冰霜摧折,不能言尽。”
顾贞观长长叹了口气,把皇帝亲笔手谕递给她,“皇上亲笔,密旨上说将你托付于我......要,是要我...要我纳你入门的,此生非召不得回京。”
乍听他这么说,雪梅难以置信的瞧他一眼,紧着打开手谕连忙去看,果真是一道赐婚的密旨,她惊讶且慌张,眼睛里有汀滢的粼光,不觉颓然摊坐在地上既哭又笑,“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
顾贞观见她情绪有些失控,让他骇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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