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阴险的先礼后兵。聂子陵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完全是一字不漏地转述他家主子的意思。
聂子陵一说完,景元帝的脸色就变了,大兴经历过突厥之乱,兵力和国力都有所损耗,与强大的西秦一比,明显处于劣势,所以,西秦大帝敢这么跟他说话,好像是在说,他的女儿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简直欺人太甚!
景元帝是老狐狸,他的怒意没有表现在脸上,也不会对西秦使者发火,轻飘飘笑道:“大帝未免太自轻了,朕的荣昌公主顽劣不堪,自小被朕宠坏了,她的婚事从来都是她自己做主,即便身为父皇,朕也从不插手。朕从未觉得贵为公主就该嫁与九五之尊,皇后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得,毕竟是一国之母,不能儿戏。择婿一事,朕只问荣昌公主自己的意思,比如刚亡故的驸马墨问,虽然口不能言,但朕的女儿喜欢,朕便允了他们的婚事。若大帝要与一个哑巴比文成武就才智出众,恐怕整个西秦百姓都不会答应,大帝因此而自轻,岂非是朕的罪过?”
聂子陵一头冷汗,景元帝果然是只老狐狸,他把问题抛给他的女儿荣昌公主,意思是只要他的女儿喜欢,即便是阿猫阿狗他也肯让她下嫁,而若他的女儿不喜欢,即便是西秦大帝亲自来求娶,他也不会同意。难怪主子这么心急,原来从荣昌公主到前老丈人个个都不好招惹,软硬不吃,根本不把先礼后兵那一套放在眼里。
为今之计,只能让荣昌公主同意嫁与主子,两国才可能和亲成功,否则,只能娶具尸体回去了。
碍于荣昌公主的面子,西秦在东兴面前处处受制,根本挽不回任何颜面。聂子陵走后,景元帝去了司徒皇后的未央宫,将西秦大帝的信交予她看,司徒皇后看完,也很是奇怪,冷哼道:“西秦是仗着国力强大威逼大兴?如果西秦对大兴出兵,大兴恐怕会难以招架,以和亲不成的借口来发兵……给大兴扣上一顶不尊重西秦大帝的帽子,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第227章
司徒皇后说完,景元帝却没接话,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话想说却没说出来,气氛一时非常压抑。司徒皇后已经将景元帝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她把信函放在一旁,斟酌着要如何开口,景元帝却已经先出声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墨问之死朕总觉得蹊跷,他本是最好的人选,却偏偏遭此横祸,难道是天意如此?”
景元帝的话像是叹息,又像是自问,司徒皇后皱起眉头,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什么是最好的人选?他想要利用墨问做什么?
司徒皇后猜不透,也没有心思再去猜,因为景元帝说:“那个墨誉,好大的胆子,朕这些年错看了他,左相教养出如此孽畜,手刃亲生兄弟,实在罪大恶极!”
司徒皇后心神一颤,头疼得厉害,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办法来解决,却始终没有头绪。她只得带着惋惜和商量的口吻道:“那孩子向来温良和善,臣妾自小看着他长大,无论言行举止都不曾出任何差错,而且才华出众小小年纪高中状元,臣妾以为其中必有误会,否则以他手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如何敢行凶杀人?”
景元帝的目光充满疑惑地看着司徒皇后:“皇后是在为墨誉求情?”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从那孩子眼神里臣妾看得出他必定有难言之隐,他本就不是大凶大恶之人,况且年纪又轻,谁没有在年轻时犯过错,臣妾……”司徒皇后说着说着,有点语无伦次,与平日里她的冷漠相差甚远,竟好像墨誉是她很重要的人,不,是比她的尊严和高傲都重要。
“谁没有在年轻的时候犯过错?”景元帝打断她的话,突兀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这句话,带着冷笑或者说是苦笑,“皇后这种论调是因人而异的么?是因为他没有犯下大错所以可以被原谅,可以得到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连杀人都可以不算是大错,那么其余的错又如何定论?谁又给过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司徒皇后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惯常冷然犀利的眼眸变得躲闪,喃喃辩解:“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景元帝步步紧逼,他的嘲讽意味越发重了,“他杀了人,杀的还是皇后的女婿,朕的辅政大臣!有人敢犯我皇家天威,害得朕的女儿变成寡妇,让西秦以此为借口对大兴咄咄相逼,这种恶徒,朕定要将他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不!”司徒皇后被景元帝咬牙切齿的愤怒逼得跌坐在椅子上,多年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颤抖得厉害,第一次褪去帝国皇后的所有坚硬铠甲,怯懦地对他说,不。
为什么不?
景元帝逼视着她:“为了一个相国府的庶子,皇后居然质疑朕的决定?难道在皇后的眼里,朕的女婿就该死,朕的女儿就活该守寡么!”
作为父亲,他始终都记得他的女儿那日看着墨问的尸首对他说的那句话,她说,那个让她肯认命的人,他死了。她的语气那般绝望。
只有他这个父皇懂她的绝望,然而,他的皇后、他女儿的母后,居然为凶手求情,这是根本就是在践踏他们父女的真情,景元帝一头恼火,脸色铁青地看着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的司徒皇后,他哼道:“天底下没有像你这么狠心的母亲,你恨我,连带着也要对付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你何曾真心爱过她?司徒珊,朕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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