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退开一步,抬眸看着宇文曜,“一会儿,京兆尹会带人来,你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沁儿……”
宇文曜想上前抱住谢灵沁,却突然然觉得无力。
“灵沁小姐,你不要这样对太子,太子也不知道,知道后也想出宫来阻止,可是被皇上……”
“听风,和你家太子先离开。”
谢灵沁不想听,她冷声拒绝。
听风一脸急色,想再说什么,可是宇文曜已经阻止了他。
宇文曜那深情的凝视着谢灵沁,声音轻缓,近乎小心,“沁儿,你不要急,不要难过,我让你先静一静,只要是你所想,我都会同意你。”
话声落,宇文曜又站一会儿,才身形一闪,与听风听雨等人离开。
院子里一片死寂。
紫河与砗磲互视一眼,不敢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太子与谢灵沁不好,砗磲内心该是开心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开心不起来。
没过多久,京兆尹就带人来了,看着院内一切,面色凝重。
不说才知道宁秀才与谢灵沁关系极好,与柳府大人关系极好,就是这宁秀才虽然多年未得中举,可是在这都城里也算是小有声名,这事也不能小觑。
而眼下这场面,也不像是入室打劫,更不像是仇杀,查案多年,京兆尹什么样的杀人现场没见过,这样一看明显就是悬殊极大的杀害……
“霍大人,这个案子会不会很棘手。”
谢灵沁问,眼神直视着霍大人。
京兆尹对谢灵沁是很欣赏的,闻言,面色更加凝重,顿了顿,道,“谢小姐放心,这是本官的职责,必当全力查得凶手。”
“但愿吧。”
谢灵沁叹口气,京兆尹能为京兆尹,主管都城的安危,可不是个简单的,看这这院中一切,没猜到什么,她才不信。所以,她望着天,没有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淡淡讽刺和冷漠,而是又道,“我想将宁秀才的尸体和这些孩子的尸体先行下葬,不用验尸了。”
“这……”
霍大人犹豫一瞬,点了头,同意了。
确实,也没有必要验尸了,除了宁秀才,全都是一剑割喉……
谢灵沁与砗磲,紫河,还有听海一起,将宁秀才和几个孩子的尸体搬上了院外的马车里。
车夫也是跟着京兆尹和紫河进来的。
好好的马车,不拉活人,拉死人,车夫也是满脸惊悚,可是,触着谢灵沁那冻死人的面色,他可不敢有所悖词。
一路上,谢灵沁和紫河砗磲就跟在马车后面走着,她衣衫染血,却全然不顾。
出城时,守城的将领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过,他们早得到京兆尹大人消息,自当放行不多问。
出了城,谢灵沁寻到一处极佳的风水之地,旁边,不远处,还埋着汀兰呢。
谢灵沁会看些风水,所以,这位置是不差的。
几个坟堆立着,火纸烧着。
谢灵沁将那马车拉过来,将马车从马儿身上卸下,然后,一把火,扔进了马车里。
车夫咽了咽口水,只能远远的站着。
“出来得急,也没给你们准备点什么,就先把马车给你们吧,免得你们到了那边还要不辞辛劳的赶路……”
黑夜下,熊熊火焰中,谢灵沁眉目森寒,声音更是几分飘渺。
“下一次,烧给你们的,当是仇人的尸体了吧……”
马车烧烬,谢灵沁又站了好久好久,这才挥手,“我们走吧。”
紫河与砗磲默默跟上,不言声。
几人刚下山,迎面便有人骑着马过来,当先之人正是谢将军。
谢将军一脸沉色,翻身下马,一走过来,就扬起巴掌,作势要落下来。
不过,被谢灵沁快速给拦住了。
“父亲,有事说事,请注意你的身份。”
谢灵沁冷冷的说着话,将谢将军的手一丢。
谢将军竟生生一个吃力不稳,骇然的看着谢灵沁,“你……”
“宁秀才是我的朋友,他死,我很生气。”
谢灵沁一字一句,声音好像都被冰水泡过似的“所以,我没心情和父亲在这里打太极。”
字音被风吹散,却如利刃般扎人。
“你……宁一呢,你把宁一藏哪里去了,我问了京兆尹,那院子里根本没有宁一的尸体。”
谢将军看着这个好像一次一次能刷新他认知的女儿,已无心关注这个,而是在意他的儿子。
夜色下,谢灵沁的视线一点一点的凝注在谢将军的脸上,比月光更凉,“父亲好歹也曾是统领三军的将领,如此狭隘,果然,到得如今,卸甲从文了。”
“谢灵沁,你放肆。”
“是啊,我就是放肆。”
谢灵沁冷笑,而鄙夷,“死了一院子的人,父亲就只关心你的儿子,你可是谢将军,宁秀才好歹为你抚儿多时,你就不该心存感激,就算问一声,也是可以的吧。”
谢将军被谢灵沁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戳得一时噎了声。
谢灵沁这才道,“父亲,你听好,第一,我不会藏宁一,第二,没有宁一的尸体,父亲当该高兴,那至少,说明,他还活着。”
谢灵沁话落,错过谢将军直向城门口走去。
身后,谢将军久久方才回神,看着前方谢灵沁的背影,这一刻,竟无言的后怕。
他,竟对这个曾经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女儿,生了害怕。
宗政韶,是不是,你的女儿,都如同你一样,刚凛风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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