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人就在了医院,躺在病床上,icu里,一动不动,昏迷不醒。
公司没了,还可以再重来。
可是人没了呢?
此时的张允茜满心满怀的对翟钧霖的忧虑与担心,连发火的心情都已经没有。
“即便池家打压到底,我们努力,还能有峰回路转的机会。”张允茜隔着门上的玻璃,指着病床上的男人,“可是你看看现在,他躺在那里,别说什么都做不了。他连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
“秦浅!是我的错,当初不该那样一再地欺负你。我们也不该一直对秦初也那般冷眼相待。可是你要报复,池家那几个月全方面地打压,也应该解气了吧?”
“你放过他行不行?就当我求求你,如果你还不够解气,你要我认错,道歉,甚至给你下跪都可以!做什么都行!”
张允茜没有了平时的气势,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
浑身透着走投无路的颓然,“求求你,放过他吧……”
“不管你是为了报复,还是真的关心,你就当霖哥哥承受不起,可不可以?”
“你放过他吧……放过他……”
张允茜望着她,眼含着泪水,无助又痛苦。
不断地劝说着让她放过翟钧霖,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
“放过他吧……好不好?好不好?”
秦初不太懂,那句“放过”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大概能够感觉到张允茜的话代表着什么。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哭。
他睁大明亮又疑惑地双眼,小手在兜里掏了好一会儿,掏出纸巾,从中取出一张,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递给张允茜。
小家伙举着手里的纸巾,坚持着,望着张允茜。
但是他又不敢开口,只是这样的举着。
张允茜看到秦初的举动,一时间五味杂陈涌上心头,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你放心,如果他醒不过来,下半辈子我都陪着他;如果他醒来,我会离得远远的。”
脱口而出后,秦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就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要离他远远的,秦浅自己知道。
如果她要回池家,就注定前路是她孤独一人的前行。
只是……万一他醒不过来,这是秦浅到目前为止都重来没有去想过的问题。
但是却在与张允茜的对话中,脱口而出了答案。
闻言,张允茜也没有再和秦浅说话,接过秦初的纸巾,哽咽着说了声“谢谢”,捂着嘴转身跑开离去。
秦初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小手指轻轻地勾了一勾,然后才收回。
像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向秦浅,问她:“妈妈,爸爸会醒不过来吗?”
“不会的。爸爸会醒过来的。”秦浅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会醒过来的。
这是她的希望。
如果翟钧霖他醒不过来,她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醒过来。
不管那个时间的弧度有多长,哪怕真的像她跟张允茜所说的用尽下半辈子。
只要她还没有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她都不会放弃。
说是昨天晚上,其实是今天早上的凌晨,翟钧霖被送进icu的。
秦觉说他有事要处理,刚刚离开了。
所以现在就她和秦初两个人守在门外。
秦浅知道翟立松和钟美琴他们不想在病房里看到她在,所以她也没有奢望在他们在的时候,她和秦初能够进去看看翟钧霖。
他们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凌晨的医院走廊空空荡荡,白色的灯光下,一片寂静就更增冷意。
秦初乖巧地坐在长椅上,也十分的安静。
也不觉得无聊,也不打瞌睡,更不喊冷。
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像一个乖巧的宝宝,在等待着有天使给他送来期待的礼物。
……
门突然被打开。
出来的是和钟美琴和翟立松。
翟立松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满脸的凝重与纠结。
钟美琴跟在旁边,一边走一边问他:“你确定了吗?真的要打电话吗?”
翟立松只是盯着手上的屏幕,皱着眉头,不说话。
“如果他们知道小霖在我们这儿变成这样,会不会怪罪于我们翟家?”钟美琴的声音带着沉重与浓浓的担忧。
见翟立松一直沉着脸不说话,钟美琴也急了,“哎呀!你别一直不说话啊!我问你话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一向沉着在胸的翟立松也开始烦躁,有些慌张。
“你现在管的,应该是小霖的情况,关心他能不能醒过来,以后恢复会怎么样?不管怪不怪罪!你怎么说也把他抚养长大,难不成一点都不心疼?!”翟立松板着脸,训斥道。
不知道那话,是训斥钟美琴的,还是也在说自己。
“我怎么不心疼?我要是不心疼,我会发这么大火?我会回去了,也一晚上睡不着觉?!”钟美琴被翟立松这么一说,立马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不管怎么的,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家里这么多孩子,就他一个,是我事事都亲力亲为的!那用心可是比自家的几个孩子,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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