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尽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卫尽久指着的是他物理卷子上的一道选择题。
也许是因为体内激素的缘故,卫尽久的发育状况不太好,身高才刚过一米七,骨骼也偏于纤秀。他食指轻轻的点在卷子上,手指柔嫩细长,指甲剪得短短的,很干净,有一个小月牙:“还有这里。”
两道选择题的题号隔了大半页,而卫尽久用眼睛扫出这些题目的答案,仅用了短短几秒。
卫尽锋没有大惊小怪。他用笔划掉原来的答案,重新审题,同时出言问道:“你这么聪明,他们怎么敢把那么多重要的东西给你看?他们就不担心吗?”
卫尽久摇摇头:“他们觉得我基因瑕疵太大了,以后说不定活不了多久,所以不怎么防备我——再说了,我身体里是有起爆装置的,如果我敢做什么,他们立刻就能处理掉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卫尽锋转头看向他,想要说点什么,可嘴唇微微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本来想问卫尽久现在身体里的起爆芯片取出来了没有,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话根本不必问了。
那些收养了基因调整者的人,都是政府中官居要职的大人物。这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担着生命危险去政治作秀?
卫尽锋看着卫尽久,看了好一会儿。
卫尽久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一点情绪也藏不住。
“怎么了?”他问卫尽锋,眉宇间透出困惑,然后低头看了眼茶几上的卷子,说:“是哪里想不明白吗?”
卫尽锋收回目光,垂眼盯着桌上的纸,将笔递给卫尽久:“嗯,你给我讲一下吧。”
第五章
卫尽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给卫尽锋讲解了那两道做错的选择题。
其中有些知识点是卫尽锋总搞不清楚的,他也很耐心的一一解释了。
卫尽锋本来是榕市户口,小学念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卫君行被调任,不得已跟着搬去了一个很穷的小镇里。镇里的教学水平和城里天差地别,于是卫尽锋就这么被耽搁了,一直到初二才有机会跟着父亲回到城市。刚回榕市的时候,卫尽锋的成绩很差,是在普通班里都要垫底的那种程度。他很清楚卫君行一贯爱惜羽毛,不可能为了他去托关系开后门,所以便另辟蹊径,报名参加了集训,走体育生的路子参加了升学考试。
卫尽锋利用体育生这个身份,成功踏进了师大附中的大门。
市内的几所高中经常搞联赛活动,学校需要一些体育生来为本校争取荣誉。平时校队的训练,卫尽锋不能不去。但是在训练之外的时间里,卫尽锋并没有像其他体育生那样懒懒散散的混日子。他认真听课,规规矩矩的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希望能够在这三年里将成绩追上去,将来考一个政法方面的专业。
这当然很累,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卫尽锋听完卫尽久的讲解,将正确答案改了上去,然后抓着卫尽久,让他把自己的另外几张卷子也看了。
卫尽久免费当了一下午的私教,全无怨言,甚至乐在其中。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太过陌生,时常压迫的他胸口发闷,只有学术这方面的东西是他熟悉的,能暂时将他从无所适从的困局中解救出来,让他重新感到从容与放松。
晚饭前,卫君行来了一趟公寓,给卫尽锋带来一箱柿饼。
“你还记不记得吴传喜?”他对卫尽锋说:“镇上那个低保户。”
以前卫君行下放那阵子,每天少说要拜访七八户贫困家庭,卫尽锋哪里记得清楚。他接过卫君行手里的纸箱,将父亲迎进门:“不记得了。”
“就是那个家里养了一群大白鹅的,你不记得了?”卫君行笑着换了鞋,继续提示卫尽锋:“你手贱去摸,结果被他们家鹅……”
“好了好了,”卫尽锋赶紧打断他:“我想起来了。”
卫君行笑道:“他家女儿今年考上大学了,特意寄了一箱柿饼过来给我。”
“是吗?”卫尽锋将装柿饼的箱子搬到客厅里,随口附和:“那不错啊。”
卫尽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卫君行今天穿了一件宽松长袖衫,下面是休闲长裤,和大街上那种最常见的高中生父亲没两样。看见卫尽久,他笑容和悦的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问他住得习不习惯。
卫尽久点点头,有些拘谨:“这里挺好的。”
卫君行又问:“学校里呢?也都好吗?”
卫尽久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边卫尽锋忽然挤了过来,从桌上拿起保温水壶,c-h-a嘴道:“爸,你先坐,我给你泡茶。”
然后他侧过脸,悄悄给卫尽久使了个眼色。
卫尽久茫然的看着他。
卫尽锋无奈了,抓起卫尽久的手,说:“你过来,帮我洗杯子。”
在厨房里,卫尽锋狠狠叮嘱了卫尽久一番,让他千万不能把学校里受欺负的事告诉卫君行。当初卫君行让他照顾卫尽久,结果他把卫尽久照顾的被人揍了一顿,这事要是被卫君行知道了,他非得倒霉不可。
所幸卫尽久也很好糊弄,卫尽锋随便找个理由骗骗他,他便乖乖点头,无条件配合。
卫君行在公寓里坐了会儿,喝了一杯茶,先问了问卫尽久在学校的生活,又和卫尽锋聊了聊学习上的事,见两个孩子都挺省心的,便起身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对卫尽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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