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
没有回应,他早就与杨千御商议妥当,一主内一主外,万事周全。沈逸,自然该轮到他亲手料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铁一样的事实,不可更改,他暄景郅用人也好,做事也罢,从来都只认结果。
可惜,明明知道是顾言之在背后一手操纵,他却丝毫没有办法将计就计,无论此事最后究竟如何了结,都与他户部尚书扯不上丝毫的干系。杀司马渊的是沈逸,夺虎符的亦是沈逸,前去逼宫的是五皇子北煜,一手布下的局,他顾言之却是局外人,真的是,好打算。
只不过,他骗的过沈逸,瞒得过北煜,却瞒不了他暄景郅的眼睛。逼宫起事,根本就是个笼络人心的噱头罢了,其真正目的,无非,便是在于自己与北豫之间的关系。事已至此,明知是火海,却也不得不跳,终究,一招将计就计,他要让北豫亲眼看着皇家最掩人耳目的事究竟是何等的肮脏不堪,究竟是何等的你死我活,那些伪善的笑容下,究竟是怎样一颗狼子野心。
为此,他绝不不惜任何代价!
第44章 断情难续(一)
丁酉年七月廿四,咸阳城大小十三街被笼罩在一方阴云密布之中,怪风四起,呜呜的刮过灌木丛生,带着几分劲道刚烈行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吹的树木沙沙作响,端的云层愈来愈厚。暗沉的天空没有月亮,厚重的云层铺天盖地的压下直教人喘不上气,微弱的星辰根本抵挡不住乌黑暗沉的压力,早早的隐身藏起,放眼万里暗沉只有正北方几颗星子努力的闪耀着其黯淡的光辉。
古来今始曾有语云,北极天罡者正五星相存,五星尤对中原天下的五方大地,亦即五方诸侯。人性之成莫不性情与天赋,各星所含则为各自迥然相异的人性。星宿二字,先星后宿,星之恒动,则是为人之本性,几颗截然不同的恒星动之组成,则为宿,故,二十八宿,则为二十八种不同的人性。自古二十八宿各司其职,若五星恒聚其中任何一宿天区则为“五星聚”,五星聚者,亦即正北紫微星耀华,是为帝王之象。帝星亦即紫薇,紫薇亦即北极,此星宿在五性之中属贞性,天枢则又为灵性,而有此灵性者唯有北极座与北斗座。北斗天枢者主桃花情缘,一生情路坎坷;北极天枢者则主人生来异禀,天赋卓绝。天枢,即天之灵枢,故北极天枢者,亦为天之灵枢之中心所在,因先有天枢,而后衍生灵性,亦即灵感。故,人生自然,而天即自然,所以是为人天自然和谐为一,即阴阳五行平衡,是为和。
万物萧条之下,唯有北极天罡紫薇星灼灼闪耀,萧九卿右手执着一柄长剑立在咸阳宫门外。一袭纯白的中衣被风吹的扬起前襟,外罩一层同底色纱衣,一头墨发未做任何冠束,只随意的披下任其随着风四散扬起,半扇青铜面具在宫门前烛火的映照下闪着清冷的光。夜色下难掩一双星目的幽冷阴鸷,眼风道道划过,似是一把把新开的利刃,锋利异常。
仪元殿中北豫端坐在书桌后,右手握着狼毫一字一句勾写的格外认真。窗外愈刮愈大的风吹的窗棂上的明纸哗啦作响,隐隐有破窗而入的势头,似是连一旁的烛火也感受到了不安,从微微晃动直到越发的闪动不定。焦黑的烛芯燃了半数有余,烛光也不似先前那般通明,再加上跳跃闪动的晃眼,北豫眼前的字立时便显得模糊起来。蹙着眉抬首看向空无一人的殿内,略略提了声音唤道:“来人。”
声音穿过旷大的前殿显得格外遥远,但几乎是北豫话音刚落,这边的內监已经推门而入。听到人进来的动静,北豫低着头继续书写案上的批表,只淡淡吩咐道:“再添几盏灯。”
来人唱喏道是,随即便寻出几根新蜡烛与一盒油添灯,不声不响,好似北豫身边根本无人在侧。北豫批表之时喜静,亦十分不喜旁边有人,是以,自他登基以来,只要不是特意吩咐,殿内定是一个侍从都不会有。哪怕是房中的灯暗了,手边的茶盏凉了,砚中的墨用尽了,但只要北豫不唤人,这些內监是决计不敢私自进内的。
外间的风没有丝毫的要停的迹象,甚至卷着黄沙吹出了几分凌厉。严寒昏聩之下,万物皆慵,呼啸的北风中,一道人影缓缓踏进殿内。夜色四合的笼罩下,潜藏几载的北煜终于第一次站在了明处,并且,便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迈入了当朝天子----北豫的寝宫。
殿中雕梁画栋极是熟悉,一花一草,一事一物都宛如昔年景象。曾经,父皇执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勾画着本该属于他的江山社稷;曾经,他住在这历代太子的宫中受尽了人间富贵,万民景仰;曾经,那后殿的竹林中,他执着卷书诵读着他本该顺利的一生帝王路。每日静坐房中,他不知用尽了多少力气,才将满腔恨意勉强压在心中;不知咬碎了多少银牙,才将那铺天盖地的不甘狠狠吞进腹中。看着母妃日渐憔悴的身子,看着她日日流泪生生哭瞎了双眼,他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他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中苟且偷生,这天下,这江山,这龙椅,这万民的伏拜,原本,都该是他的!沉寂了几载的心终于被狠狠的揪起,这把龙椅,这方玉玺,还有那普天之下只有天子能用的朱砂笔,都是父皇留给他北煜的东西!
北豫素喜清静,故而平日仪元殿并没有太多侍卫把守。而今夜,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侍卫亦是难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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