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刚进家门时,她就被逼着签了卖身契,想跑也跑不了。
想到一会儿这人还要巴巴来求自己,苏棠根本懒得理会,径自出了门。
不出所料,莫氏贼头贼脑往外张望,总担心她藏了私,也打算出门去瞧瞧究竟。角落里,埋头干活的秋儿见母亲一脸盘算,担忧地往门外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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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来到初华镇东街,不慌不忙要了一碗银丝面。汤浓面筋道,点些醋和辣油便喷香无比。她美滋滋吃完面,便去东街口张罗自己的摊位。
穿越前的她是个画手,科班出身,国画功底也同样优秀。有一技之长走遍天下都不怕,她稍微“迎合”了一下古代的画风,便开始重操旧业了。
如今的她,只想早点赎卖身契,在初华镇定居下来过小日子。这里依山傍水,生活安逸,民风也比穷山恶水的兴余村好多了,是个宜居的地方。
东街卖字画的人不少,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繁荣的书画市场。如今正值年关,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空等生意上门,而是准备了许多红火讨喜的年画。这样一来,不只那些好风雅的大户人家,连普通百姓也能上门光顾。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有了好几吊钱进账,惹得同行羡慕连连。
她正低头收拾铜板,一只修长的手忽地出现在眼前。
十两的纹银被轻轻放在一副“岁朝图”上,谦逊有礼,不像有些人,给几个铜板都撒得叮当作响。
“这画儿十五文就够了……”苏棠边喃喃自语,边抬头。
“虽是富贵花,线条却铿锵顿挫,瑰丽堂皇中饱含苍劲傲然的筋骨感,想来小兄弟也是心怀凌云之人。这银两,是为表达在下的欣赏之意,不必介怀。”
温润如玉的声音,此时在苏棠耳朵里简直跟天籁似的。她定睛打量眼前的这位公子,面如冠玉,俊朗非凡,眼眸像沉静的平湖深不见底。
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错觉。
但不管怎样,出手这么大方苏棠是绝对欢迎的,直接在心里划归为人美心善的神仙公子了。
“那……那便多谢了。”苏棠也不多客气,自己的画的确值这个价,只是她一时被喜悦冲昏头,没压住嗓音,女孩子特有的娇柔婉转显露出来。
公子愣怔片刻,将她的容貌凝目细看,低头笑了笑,不再多言,慢条斯理收起画,告辞离去。
才到午时一刻,手边的年画已经卖得所剩无几,可以提前收摊了。今天说是盆满钵满都不为过,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若每天遇到这样一个散财神仙,再过半个月不就能赎契?
当然,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有只手悄然探过来,接近桌上那锭银子,苏棠眼皮都不抬,迅速把银钱收拢,揣进自己的小包裹。
“大白天的,莫婶难不成抢银子来了?”她语气又轻又软,半开玩笑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旁儿一圈都听见。
兴余村的名声一直不好,苏棠的情况他们也有耳闻,好几人闻言抬了头,视线淡淡扫过莫氏一眼,目光中流露几分鄙夷。
莫氏被那么多目光凌迟,脸上也火辣辣的,胸口闷着火,心道这小姑娘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但这里毕竟人多,也只能呐呐一笑:“这是开得什么玩笑?我和大越都知道你懂事,年纪轻轻便出来挣钱。”意思是,这钱总归是家里的。
苏棠完全不理会,摆出事先准备好的字据,意思是往后每还一点,便要让莫氏签字画押认可。这家人没什么下限,别到时候辛辛苦苦还钱赎契,人家还推翻不认,那才完了。
“还多少,咱们白纸黑字写清楚,莫婶签了再说吧。”苏棠冷淡道。
莫氏根本不识几个字,怒道:“这玩意儿还不由你随便写,万一坑人怎么办?”
不等苏棠回答,旁边摊位的书生先凉凉开口:“当初是谁坑人家小姑娘签卖身契的?现在也晓得怕了?”
“你——!”
莫氏知道形势对她不利,思量再三,咬牙摁下了手印。
苏棠得了契据也没给银锭,只数了一吊铜钱给她,打算自己留些应急。莫氏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拿钱离开。
第二天清早,苏棠便发现虎子被拾缀得一身光鲜。原来是看她能赚润笔钱,夫妇俩也起了念头,要送虎子去镇上的学堂,给他备了一身新衣,还找先生测字,取了个正经大名。令人意外的是,秋儿也换了身蓝底黄花枝的袄裙,还给戴了朵粉头花。
她照例出门打水,还没进屋便听见莫氏的骂咧声,还伴着小女孩低低的啜泣。
“才去三年,又不是把你给卖了,哭个什么呀?”
“人家侯府有的是钱,不会亏待下人的,你只管放心去,保准比在家里还舒坦。”
抽泣声仍然不停,莫氏不耐烦地叹气,又压低声音劝慰:“娘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若是去侯府做了丫鬟,就是见过世面的孩子,懂得规矩也比旁人多,等再回来了,娘就能给你说镇上的人家,知道吗?听说那位世子身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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