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视线转向梁燕秋:“原告,你可有证据?”
梁燕秋自呈上了罪状便被关押入狱,又怎会有证据。
在人群之中的徐长生高喊一声:“大人!我有证据!”
“哦?你有何证据?”
“草民有目击证人,当日正是有人看到了张子恒仗势欺人!殴打梁燕秋丈夫重伤至死!”
这是他前几日来到当日的案发现场,询问了好几些百姓,才有几人愿意出堂作证。
徐长生从人群中走出,身后跟随着几名布衣百姓。
“本官问你们,你们可亲眼看到张子恒派人殴打百姓?”
那几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发声了。
徐长生安抚:“你们如实开口便可,放心,大人会为你们做主。”
站在靠前的一瘦高男子扑通一声跪下,为难道:“小的并未见到张公子殴打百姓。”
其余两名男子也纷纷跪地附和。
县官面带怒色:“大胆刁民!竟敢谎报实情!该当何罪!”
徐长生脑袋一懵,反应过来惊怒:“适才你们明明亲口对我说目睹张子恒殴打百姓。为何又要撒谎!”
瘦高的男子磕头求饶:“徐大人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不敢当众撒谎诬陷张公子。这些银子还是还给您吧。”说着便把怀中的几两银子掏出来放在徐长生脚边。
徐长生心头猛地一窒,不禁朝后退了两步。“你!你满口胡言!大人明鉴,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县官猛地拍了下桌子:“大胆刁民!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这分明就是你一手操控的把戏!你分明是想要诬陷张公子!”
徐长生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道:“大人明鉴,同为做官,大人怎可不分明青红皂白,我的俸禄微薄又怎能拿出如此多的银两来贿赂这几人。这几人分明是被人收买故意来诬陷于我。”
县官神色微变,看到张公子对他示意的眼神。又冷哼一声:“你的钱财是从哪来的谁又清楚,怕是梁燕秋也是被你收买来演的这一出好戏罢。梁燕秋你可知罪!”
堂下的梁燕秋面色苍白,神色慌乱:“大人饶了民女罢,前几日徐大人找上了民女,故意强迫民女还让民女故意诬陷张公子。民女也是被逼无奈啊。”
徐长生神色倏然大变,眼眶欲裂却无力争辩。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张丞相给他下的套子,梁燕秋一个平民又怎能知道朝中之事。她跪在自己府前分明是引他上钩。
而他浑然不知,如今狼狈至此。
“大胆刁民,还不下跪!”卫县官神色威怒。
此时外面的人纷纷喧嚷:“听闻这徐大人是个好官,不想却是害眼红病的,我看啊他分明是嫉妒张家权势故意朝人家身上泼脏水!”
“谁知道啊,人心叵测啊。”
两名衙门官兵上前把他按跪在地上。
徐长生倏然笑起来,只是苍凉无比。
这一幕是多么可笑!更可笑得是他!被人利用却不自知!
他所谓的正义公道不过是个屁!甚至连个屁都不如!
这便是他爱的民!这便是他的良心!
散了堂张子恒走来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徐长生,嘴角微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跟老子斗。”
话落还淬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
徐长生隐忍闭目脖子上的青筋显露,双拳紧握。
经过此次闹出的一番笑话,徐长生便上奏请病休假了几天。两日后张刘两人又再次请他去小聚。
说是闷了许久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徐长生未多想便应约,却不想推门而入便看到那副熟悉的面容。
张丞相一身锦袍,单手拿着酒杯微抿:“徐大人,这里的酒甚是甘醇,不若坐下一同品尝。”
张子言与刘贺在旁,不时迎合。
一阵风吹起徐长生额前的发丝,屋内灯盏微微摇曳。光影落在他的侧脸,把他的神色映衬地忽明忽暗。
徐长生坐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好酒。”
看着幻境中的一幕,方璟钰摇头啧啧:“佩服佩服。”
无镜吞下一瓣橘子:“其实要一个人改变也很容易。拿住软肋,致命一击。一切搞定。”
方璟钰摇扇,神情慵懒:“你想让他后悔,我怎得就没看出他后悔在哪?”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到了四十岁他也就走到头了。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么?”
紫清微微侧眸,神情微变。
方璟钰琢磨了会:“凡事盛极必衰,若是自此徐长生也和张丞相同流合污,那活得也不会长久。”
“聪明!”无镜打了个响指,赞赏看了眼方璟钰。
徐长生自此官场顺利,再也未去想什么公正道义。银子权势也纷纷落入囊中。
可丢失了什么他心里却一清二楚。
一晃二十年,多年贪污的事情败露。张丞相老奸巨猾又把一切罪名推脱到他们身上。而徐长生也只是个背锅的替罪羊。
这日,日正当午,徐长生被押上刑场,看着昔日同僚也纷纷戴上枷锁与他同跪在刑场,一股愤懑悲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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