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省的脸面是用白骨和鲜血堆积起来的,怎么就以为这些东西同样也能沾染毁掉唐山海呢?
他不知道在地上等了多久,直到耳边的开门声响起,他才从回忆里被惊醒,他看见那医生白袍上染了血,手套上也都是刺眼的红色,忽然就不怎么敢开口询问了。
医生低头看了眼他,眼里有些不屑,但还是十分客气道,“苏所长,我们已经尽力了,很抱歉,你可能需要做好准备……”
苏三省耳朵里好像一时听不清声音,仿佛有雷炸毁了耳膜,他的□□落在地上,几下都抓不住,只好揪住那医生的外套一点点借力站了起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紧紧勒住,“你说什么?”
“人送来得有点晚,我们也是尽了全力的,请……”
“你他妈闭嘴!他不能有事,他得活着!”苏三省眼泪一直流到嘴里,舌头上都是苦涩,“进去,我让你进去继续治!”
那医生冷眼看着他,对走廊上那些黑色外套的手下视而不见,只是冷静道“苏所长,我们会继续治疗的,只是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行,你给我保证,保证他没事!”苏三省额角的青筋一条条暴现,手背上的经脉清晰可怖,“说!说啊!说……”
这样的场景,在乱世时常可见,对医院来说今天这场也没有什么不同,该说的话他都说尽了,他是最好的外科大夫,这群人不可能真的毙了他。此刻这医生只是淡漠地任他抓着衣领,等他自己冷静,不再劝说。
走廊上苏三省的声音由怒吼到哽咽,慢慢地就陷入了寂静中,苏三省垂着头低声哭着不敢进去,怕见面就是最后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要围上去恐吓医务人员,苏三省只顾自己伤心,没有给他们下命令。
在绝望而常见的雨天里,皮鞋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方从另一头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
每一步都很稳,脚步声并不响亮,但每一下都像是踏在人的心上,无端地就让人心绪不宁。
有人拖着一个浑身s-hi透的女人慢慢走了过来,头上的灯在暴雨中忽闪,他们身后留着一条长长的水迹。
他们走得越近,那医生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嘴唇颤抖着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人心惊胆颤的画面,他慢慢开口“惠宁?”
那女人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被人拖行过来,嘴巴张了几下都没能顺利发出声音,满脸都是水和泪。
他一路走过来,身上的水不断往下滚落,走廊上细细的微风里骤然带上了腥冷的味道。
脚步声终止的时候,他从黑暗里抬头,脸从灯的y-in影下一点点露了出来,看着他们,他的瞳孔里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仿佛是在看着一些纸人。
陈深整个人从里到外s-hi透了,像是一把失去鞘的利刃,暗冷的气息围绕在上面,刃口上滴滴答答落着粘稠的深红色血液。
他将女人拖到身前,银色的□□抵住女人微微凸起的腹部,对医生露出了一个残忍而冷漠的笑容,“陈柄全,陈医生是吗?”
陈柄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苏三省上去几步,却在陈深毫无波动的眼神下止住了脚步,他对陈深摇着手,失去了刚刚的冷静,颤声开口,“陈、陈队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深闻言歪了一下头,拿枪口顶了两下女人的肚子,“我在请陈医生做好准备呀。”他的语气非常轻缓,灯光都被吞噬在他黑色的瞳仁里。
陈柄全急得满头是汗又不敢轻举妄动,断没想到老婆会被陈深劫到医院,“陈队长,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不要为难我妻子,她……她怀孕了,受不得惊吓的!”
陈深的嘴角一点点放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他浑身冰冷才开口,“真是巧,”他眼睛越过众人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我刚刚才没了一个孩子。”
唐山海的身体是什么情况,陈柄全有几分了解,苏三省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要封锁消息的,这会陈深这么说,就更加确定了这匪夷所思的实情,“陈队长,放下枪,我求求你了。”
“你刚刚说什么,做好准备?”陈深对他的求饶视而不见,手指拉开枪的保险栓,食指屈起来就要按下去的样子。
陈柄全已经吓得双膝发抖几欲跪倒,他看着往日嬉皮笑脸的人今天就像换了一张面皮似的y-in沉,那副文人的清高早就没了,冷汗流了一脸,“我、我马上进去,我会尽力的,请你放过我妻子吧陈队长!”
陈深深深凝视着他,缓慢地摇头,抬手就是一枪打爆了顶上一盏灯,枪声来得突然,众人都是浑身一颤,响亮的炸裂声里碎片散落在他们头顶,那女人吓得尖叫起来,嘴唇都紫了。
“陈医生年轻有为,是最好的外科大夫,您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陈深把女人拖到一边按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自己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转过头来盯着陈柄全,瞳孔漆黑幽深得可怕,“不然,今天不止我得做好心理准备,你也要做好准备啊。”他的轻声细语里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平静地用衣袖仔细擦拭着手上银色的枪管。
陈深反复擦拭,看见枪身上银色的一条光芒,十分满意,抬头见众人视线都随着他的动作盯着那枪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最喜欢这把枪,醒来看见弄脏了,要怪我的。”他含笑说着话,那笑意明明非常温柔,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好好,您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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