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柔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似乎浴室温度陡然升高了。
她手上还梳理着湿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看着足尖有一下没有一下轻点着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曹劲第一时间捕捉住甄柔的窘迫,他眼底笑意加深,却没改变放过甄柔的初衷,他一走到水池对面,就猛地扣住甄柔手腕,一把将甄柔拽人水中,然后让那动人的曲线贴着自己。
甄柔低头看着足下的时候,察觉曹劲颀长的身影笼过来,以为他是要擦肩而过上水池起身,却始料未及竟是将自己一把拽了下去。
惊魂未定地落入水中,可赤足下的池底又是湿滑,她直接站立不稳,人就往后仰去,幸亏曹劲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卡着她的腰,将她又顺势拉回来,带到他宽厚的胸膛上。
可莫名其妙被一连吓了两次,一身棉袍也弄得湿透了,实在着恼。
等缓过神来,甄柔气恼不已,一拳怒捶曹劲胸膛。
但那胸膛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捶不疼曹劲,倒将自己手弄的生疼,甄柔更是气得没法,却又无计可施,一时泄气,懒声无力道:“夫君快走吧,君候还等着你。”
闻言,曹劲脸上笑意一分分淡去,他拥着甄柔,下颌抵在甄柔的头上,低声道:“我要赶回去了,抱歉又没有好好陪你一回,近期大概也没有时间了。”说着语气犹带一丝无奈,“如何是好?时机总是不对,让我不断对你食言。”
语声太过感慨,听得甄柔狐疑,她从曹劲的下巴钻出来,仰头看去。
看着甄柔觉得他一副小题大做的眼神,曹不由劲怅然一叹,旋即恢复如常,目光中有势在必得的自信,“不过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分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说罢,又狠狠地将怀中温香软玉的身子紧紧抱了一抱。
那力道委实不轻,好似要将人糅入身体一般,甄柔被那一身腱子肉也硌得极不舒服,忍不住就要反抗,不想曹劲突然放开她,甚至一眼也不曾看她,就上了水池,扯过棉袍,大步扬长而去。
转眼之间,偌大的浴室里只剩甄柔一人。
看着曹劲匆匆离开的地方,甄柔不觉身体有些凉意袭上,她随之将自己没入暖意融融的温泉水之中。
等她从浴室里泡汤出来,曹劲早已离开九夷山多时了。
以为曹劲只是去处理什么紧急要务了,总归人该是常留在信都的,甄柔也不多上心,只觉爬一下午山,晚上再泡个温泉,实在是一种享受,整个人好似连筋脉都为之舒展开来了。
如是,这一晚上甄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十分安宁地拥有了好眠的一夜。
酣然一觉,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慵懒起身,有些可惜错过了九夷山看日出,不过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便也敛了心里的遗憾。
加之呼吸着九夷山新鲜的空气,似乎头脑都为之更清醒了,对家人的话一时如泉涌浮上心头,她更是无心思去想曹劲,就在温泉别院将那封未写完的家书完成,又逗留了一时,才踩着暮食的点回府。
农历二三月间,还是白昼苦短。
傍晚之际,天已擦黑。
三房院子里早已撑杆上灯,一片灯火辉煌。
却甫一踏进他们三房的院子,就见姜媪匆匆迎了上来。
姜媪最是沉稳,若无大事不会一直在院门口等她,甄柔敛了闲适的心神,问道:“姜媪,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她们正站在第一进院子里,姜媪欲直言其说,余光却见张伯还在一旁,又看甄柔一副不徐不疾的样子,她默了一默,将话在口里变了变,道:“三公子许是恐少夫人太过担心,没有告诉您,衮州突发事端,三公子今日中午已经赶赴衮州了。”
甄柔闻言难掩错愕,“已经走了?”
也实在太过吃惊,昨日还陪她上九夷山看晚霞,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也顾不得其他了,甄柔当下忙问道:“衮州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夫君立马赶去。”
见甄柔一脸关切,姜媪暗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张伯道:“婢不甚清楚,还是得张伯为少夫人解疑。”
甄柔随即看向一旁的张伯,询问道:“夫君已被留任信都,怎会突然又去衮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夫君走时可有交代什么?”
说到最后,恍然想起昨日曹劲离开时致歉的话。
当时她听起来还觉得曹劲小题大做,不过是临时先回府一趟,怎么做出一副要分别在即的样子,现在看来,曹劲是早知道自己要远赴衮州了。
念及此,甄柔不由脱口而道:“夫君也是,昨日为何不与我说。”
张伯见甄柔确实心系曹劲,他心下不悦稍缓,恭敬回道:“大批难民涌向衮州,趁势作乱,公子前去处理此事。另外让少夫人勿担心,说是两三个月就会处理归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取消
曹劲说是两三个月就能处理归来,却终归落了空。
被逼上绝境的人,爆发出的求生欲超乎了所有人想象。
当初甄柔在九夷山下听到的议论之言,终是被不幸的一语成谶。
刚过去的那个冬天,对还生活在皇权底下的人们而言,那是一个格外寒冷而惨烈的冬天。
每天都有上百的连冻带饿、倒在雪地里的难民,也就最冷的这两个月里,倒下的难民达上万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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