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的确不是小数目,够一个大家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少人混迹江湖,出生入死,不过就是为了赚一桶金,确保下半生富足安康。
“我会尽量改变国王的想法。”
“不。”杨怀风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明所指。
“玉风堂的衰落有目共睹,国王不是瞎子,所做决定不会轻易推翻。坦白说,西域的生意我们并不感兴趣,首先路途遥远,鞭长莫及,其次民风迥异,油水少而得不偿失。我看重的是它为玉风堂上上下下带来的士气。”他缓缓道:“凛义山庄不日派人拜见国王,已是人尽皆知。”
两头的仇恨非一日之寒,迟早有一场正面交锋,为求士气大振,任何一方意图掌控的事物,都是值得追逐的猎物。
“我明白了。”她微微颔首,伸手将盒子推回去。
两人露出诧异的神色。
“说人坏话很容易,五千两黄金,贵了。”
薛子赫皱眉:“姑娘的意思是……”
“凛义山庄作恶多端,让国王放弃交易的念头无需多费唇舌,事实俱在,明眼人自然看出来谁更值得信任。”她望向窗外,像触动某段伤感的往事:“我报我的仇,你建你的功,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
盒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人已走远。
憋了许久的咳嗽终于爆发出来,薛子赫满面通红地擦去飙出的热泪。
“壮志未酬,你无须愧疚至此,身为老大我情何以堪。”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烟呛,算是罕有人知的一大弱点:“不能在一介女流面前丢脸。”
杨怀风为他续一杯茶。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她像奸细。恰恰在玉风堂做过杂役,恰恰同时来到西域,恰恰与凛义山庄有血海深仇,恰恰视金钱如粪土。”
茶水一饮而尽,杨怀风再次续上。
“我已经很克制了,是你说的,女人大多吃软不吃硬,可她一副顺着别人的话说就要天打雷劈的样子,没一个字不是挑衅,这种浑身长刺的女人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你不也好好活着么?”不待他做出反应,杨怀风若有所思地:“如若收至麾下做右副堂主,你二人一左一右为我护法,那可谓雌雄双煞天下无敌。”
薛子赫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咳得更厉害了:“……她哪里像我了!?”
第16章
推开窗户是一片富丽堂皇的屋顶,阳光照耀下发出灼灼光辉,正是列疆国王宫所在。客房的价钱也是整个客栈中最高的,不仅风景独好,还能俯瞰错综复杂的街道和密密麻麻的人群。
易岭个头不高,这里的窗台比照西域人的身形所设,想要将楼下骑驴的漂亮女人尽收眼底自然要踮起脚尖,借助万能的西洋望远镜。
毛驴一半为屋檐所遮,女子曼妙的身姿时隐时现,等了许久终于转过脸来,原来蒙有面纱,不禁有些扫兴。俗话说军中待三月母猪赛貂蝉,他在西域分舵待了三年,混迹于一群光棍中,自是苦闷异常,如今跟随副堂主,又是个不近女色的,否则还有机会结识陌生的女子,今年为自己寻觅以为贤妻的愿望恐怕又要落空。
天南海北地想着,西洋镜中的女子催动驴子,横穿大街,突然停在对面的巷口,仔细一看怀中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小嘴动个不停,双手奋力挣扎,被女子狠狠按住,随即老实了。
镜中瞧得一清二楚,女子所用的点穴功夫极为特别,正是点苍派的成名手法。
点苍山路途遥远,门人忽然来到西域已是奇事,且是派内高手。这孩子显然极不甘心,挣脱不下,眼珠滴溜溜乱转,发现一切皆是徒劳,大颗大颗的眼泪挂在脸上。
两位堂主楼下与人相谈,不便打扰。易岭招来手下:“探探对面巷子的动静。”
等了约有一炷香功夫,手下回来:“是谭正春和谭正奎,前阵子脱离点苍派,做了五陵门薄云天的左膀右臂。”
“那孩子呢?”
“屋内只有谭氏兄妹,未见有孩子。”
回到据点迅速将孩子藏匿起来,更显蹊跷。他让人继续盯着,自己下楼请示薛子赫,发现任适秋早已离开,两位老大坐在原处,一个嘴角上扬,一个面红耳赤,不知争论什么,见有人来立即打住。
薛子赫听完描述冷笑一声:“薄云天也来插一杠子,我就说他不是省油的灯。”
“据说任适秋抢了亡妻的孩子,此番除了争夺咱们的生意,也为夺回爱子。”杨怀风道:“你和万峰闯一回他们据点,找到那孩子,有大用处。”
易岭领命而去,待到天黑,神不知鬼不觉地伏在屋顶,只听下面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得绑上么”
“白天我也这么想,只点了睡穴,这孩子的内力竟冲破穴道,差点儿抓我满脸花。”女人语调干净利索:“怎么也是少主,若有分毫差池,你我便算失手,今后在五陵门中难以立足。”
“不知他二人可还顺利。”
“姓任的是硬茬,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这时只怕已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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