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尽办法才又见到她一面。
她本来就瘦,那会儿更是瘦得不像样,整个人都枯萎下去,眼神没有生气,像个布偶娃娃,瞳孔是黑沉沉的死水深潭。
她对江燃平静说:“人是我杀的,你不必等我,等也等不到,我们本来感情就没那么深,你将来会遇到很多比我好的人,何必执着于一个杀人犯。”
“那……”宋偲沉吟一会儿,小心翼翼问:“是她吗?”
江燃放下手,眉心已被他捏红,“一定不是。”
他笃定说:“她一开始都是否认的。后来得知原芳菲主动揽责任,说人是她杀的,和原茵无关,她又改口承认是她。”
江燃眸子幽幽的,声音沙哑,“我知道肯定不是她,她就算再恨一个人,也不会把人割喉。”
“但……”他喉结滚动一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死者手指甲里有她衣服纤维,手上有她的指纹。郑家的保姆和司机证明,她以前就和郑家发生过冲突,且有暴力倾向。而且,另一家邻居证明,郑家当晚发生过激烈冲突,凌晨四点时,还听见原茵和郑民科的争吵。
“更重要的是,她是现场第一发现人……死者出事时,只有她在……”
宋偲静静看着他,这听起来,那女孩儿确实是杀人凶手无疑了。
动机、现场、指纹、人证。
“那你怎么办?”他问。
江燃抬起手捂住脸,“我找了各种关系,包括我妈,我老秦叔,都想尽各种办法,没有用。人证物证俱全。唯一能帮她的,就是力证她是自卫杀人,能少判几年。除了等她,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很没用吧?”
“那她,还在监狱?”
江燃摇摇头。
“那时,还有个人在给她跑关系,叫靳学衡,说来跟我也有些关联。你听说过这人吗?是位定居国外的隐形富豪,有多少产业,没人知道。
“他请了国内最著名的刑事律师。听我妈说,那人在这件事上砸了至少五千万。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打通的关系,让案子又回省高院重审。
“我一直以为我算有钱的,但在那个人面前,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钱是万能的!”
他去找原茵时,说什么都不肯分手,原茵曾说过:“你没本事救我出去,不分手又能怎么样?就算我出去了,也要嫁个像靳先生那样有钱的!我不想再被人摆布命运了!我现在明白,努力也好,有学问也好,都不如有钱来得重要!所以你趁早放弃吧!”
她真傻,她以为这么故意刺激他他就会放弃了。
江燃想到后来,挑唇笑了笑。
“那位靳先生最后打赢了官司?”宋偲问。
江燃目光落向窗外,“后来真用钱搞定了!不知道那人最后到底砸进去多少钱,能把她母女都保出来。不过,我知道她被无罪开释,已经是十月的时候,她到北京来找我,那才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那一天的所有细节,都历久弥新,鲜活地存印在他记忆里。
天知道他见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多激动多高兴,像做梦一样!
她什么都没说,像从没在看守所里跟他说过分手让他放弃的话一样。
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的拥抱和亲吻。
晚上,原茵主动留下来,与他抵死缠绵。
他永远记得她光滑的胳膊紧拥着他,柔软温热的肌肤贴在他胸口呼吸,她咬着他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说:“我十八岁了,燃哥哥。”
那是他人生最幸福的一晚吧。
失而复得,重新开始。
他抱着她在怀里,仔细规划着他们的将来。
充满彩虹色的将来。
但是,他后来终于明白。
太美好的事,都不真实。
像一场梦。
等他醒来,她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条信息。
“燃哥哥。
我怕我一开口,就再走不了。
妈妈为了报答靳先生,答应嫁给他,陪他回美国。
她得了抑郁症,现在很脆弱,心理状态一直不好,很需要我。
靳先生已经替我办好入学手续,我会在美国完成学业。
对不起,北京,让你一个人去了。
如果你能原谅我,还愿与我保持联系,我会很感激。
如果你不想原谅我,想开始新生活,我会很祝福。
也许真的像那个尼姑说的,我是个不祥之人。
离开你,或许是好事也不一定呢。
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无论如何,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
我会回来。
很爱很爱你比你想象中更爱你的原茵。”
爱这种东西,是说说而已吗?
江燃追到机场,只来得及对着天空喊:“原茵我告诉你!你不要再骗我!你再骗我!我见你一次……爱你一次!你要是不回来!我不会放过你!”
“你们没有保持联系吗?”宋偲有些诧异,既然俩人都还爱,没有理由就这么失去联系。
江燃眼圈红着,像熬夜后的憔悴。
“她留了个邮箱地址,我每周给她一封邮件,发了三年,一直没有回信。可能她想重新开始吧,彻底忘了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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