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摘了朵月季花别在五娘的帽子上,然后炫耀似的给秦氏和淳于氏看。
大家都笑起来,这会儿反正无事,三人决定去旁边的亭子里坐一坐。
刚坐下,淳于氏就迫不及待的打听昨晚太子给蓁娘赏了什么礼物。
蓁娘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还是跟去年一样,一串项链跟一支簪子……”
每年生辰那天晚上,蓁娘都会收到太子派人送来的贺礼。
这是内廷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其余人都是受到太子赏赐的金银布料,只有蓁娘是一只小匣子。
然而就是这么一只小匣子都足以让人嫉妒了。
淳于氏嘿嘿笑着用肩膀碰了碰蓁娘,揶揄道:“你这家伙,对着我们一副淡淡的表情,私底下估计脸都要笑开花了吧!”
蓁娘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清楚得很!”
“那当然!你从没有戴过那些项链和簪子,我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你是不是只戴给阿郎看?”
淳于氏一脸的坏笑,蓁娘顾左右而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定是跟着阿齐学坏的!”
亭外齐氏不满的反驳声传来,“你别冤枉好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宫人忙给齐氏搬来杌子,她坐下轻轻拧了把蓁娘的胳膊,‘呸’了一声道:“你把阿锦教坏了居然还诬陷我,可惜了我昨日的贺礼,给我还回来!”
昨天齐氏送给蓁娘的是她亲手做的一方帕子,上面别出心裁的用银线绣了一朵芍药花。
蓁娘一见到就爱不释手,她嘻嘻笑着抓了把干果子给齐氏算是赔礼,“别这么小气,咱们半斤八两好吧……”
自从皇后病倒无法起身后,西宫的事务就由太子妃做主,她无暇□□,把东宫里的事情交给了高氏和宇文氏。
然而让蓁娘感到奇怪的是,一向跟看宇文氏各种不顺眼的齐氏,这一次却破天荒的没有跟蓁娘嘀咕不满。
蓁娘忍不住问齐氏是怎么回事,齐氏没有把蓁娘当外人,道出缘由,原来那日,宇文氏从西宫回来后,她来找过齐氏一次……
齐氏既觉得不可思议也很生气,没想到宇文氏是来向她解释当年韦妃小产后冤枉她的事,原来当年太子和宇文氏都知道齐氏是无辜的。
只是为了放松歹人的警惕,才不得已拿齐氏做了筏子,齐氏听了这个解释更加生气,她认为就算是为了这样,也应该提前说一声,难道她会宣扬出去吗?
宇文氏只道,当时情形不明,太子也不知道郡王府里有几只黑手,更不知道黑手是谁,那这件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今皇后一派再无起复的可能,自然也应该把真相告知齐氏。
齐氏听完解释后,理智上她可以理解,但此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伤口,从情感上来说,她一时无法释怀。
宇文氏知道她需要时间,临走时告诉她,太子知道她远在陇州的母家有一个弟弟,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太子准备提拔齐小郎君为千牛卫备身,以示恩宠。
对于恩宠齐氏是不在乎的,她在意的是,原来这些年来,太子始终都记得当年伤害了她,如今他这一举动就让她的郁闷烟消云散了。
蓁娘知道后很为她高兴,能解心结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对齐氏也是一种解脱。
……
听了蓁娘的话,齐氏哼哼了两声,淳于氏趁机跟她说起蓁娘有多小气,从不肯把太子送的东西拿出来瞧一瞧。
齐氏也跟着抱怨,蓁娘以一敌二,双方势均力敌。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秦氏一边嚼着杏仁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热闹。
不知为何,秦氏发现刚才的蓁娘有些虚伪。
人人都知道太子待她与旁人不同,她却整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秦氏开始还能理解她是想淡化流言才遮遮掩掩的,但现在她觉得蓁娘这样倒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看着面前的三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秦氏越来越不耐烦,她借口五娘出恭转身回了伏枫院。
嬷嬷赖氏看出她的不痛快,使了个眼色让奶母抱着五娘出去,她端了碗水给秦氏,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秦氏歪坐在榻上,案上有一个五娘的拨浪鼓,她拿在手里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她面无表情的说起对蓁娘的感觉。
“在阿郎和娘子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对着我们又是一副面孔,难道她都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说她的?”
“你看看那一年的吕氏,只说了句气话,转眼阿郎就来给她撑腰了,吕氏现在看见了她都要绕着走……”
赖嬷嬷听出来了,秦氏是对韩昭训有意见呢!
她温声道:“那娘子究竟是觉得韩昭训做人两面三刀呢,还是不高兴殿下给她撑腰?”
“……”秦氏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嬷嬷笑道:“依我看,娘子只是不喜欢韩昭训受殿下的宠爱,你忘记了,那一年吕良媛被罚你还觉得她是活该呢!”
“这会儿却说的完全相反,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心境不同了……”
“韩昭训受宠也就罢了,她生的孩子殿下也喜欢,殿下偏心也难怪娘子不舒服……”
赖嬷嬷这番话是戳到秦氏的痛点了,她‘啪’的一下把拨浪鼓扔在一边,发泄般厉声道:“阿郎喜欢她那是她的本事,我没本事所以也就这样,可阿木是阿郎的儿子,阿菽就不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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