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利益,林瑜自己收拢了拥趸。可以想见,那狂妄的孙、闻二家未来只怕能留个买米的钱,都是他手下留情。一石四鸟,可以说,在柳秋池短短的一生之中,就没见过比林瑜注重实在的人了。
明明算得上好事,兴化府的百姓遇到林瑜,也的确是他们的福气。但是,柳秋池却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这样的人在林瑜的眼里,又是怎么样的,柳秋池突然有点不敢说了。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呢?”林瑜有时候也会好奇,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嗯,常大学士就不用了,上次的那一封莫名其妙把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信他还留着呢。他看着柳秋池隐隐畏惧的眼神,大约也猜得到,这又是一个把他给妖魔化的。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敢猜。”柳秋池面对着林瑜的目光,没有低垂下头,而是倔强地对视了回去,“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算无遗策却拥有着大仁大义的人,你说呢?”
林瑜看了他一回,然后笑道:“怎么,我哪里不仁了吗?”见柳秋池沉默了一下,摇头之后,他想了想,问道,“你是后来才来的,知道兴化府暴民作乱的时候,王子腾围在城外多久吗?”
柳秋池飞快地思考着他说这话的用意,他想起了某种可能,然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对面含笑着比了一个手势的林瑜。
“整整十天,一座小小的府城,那破旧的城墙换了个本事大一点的,都能直接爬上去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当然也有缺点,比如说容易想太多,“一个正一品的九省统制,你觉得,还有谁能够命令他?”
柳秋池沉默了,林瑜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稍微去城外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是倾向于入仕的,也就是说,他对当今的皇室没有特别大的反抗情绪。乍一听,传说得英明神武的皇帝居然做出这样不顾及治下子民的决定,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围而不攻,也是防止疫疾扩散的一种方式,就算有朝臣看出来了,恐怕也不会说出来。
因为,没有必要。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翻身下地,对着林瑜长长一揖,道:“是我误会了怀瑾。”被林瑜一探身给扶住了,笑道:“小小误会,解开了就好。”
又道:“也不全算是误会。”他慢慢地将棋盘上散乱的棋子各归各处,像是给柳秋池理清思路一般,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给自己多留一份余力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柳秋池神色微微复杂,本想着问别的事情,不成想却知道了这样的密辛,他一边走一边想,不自觉的就走到了自家师父的院外。
回过神来,他对自己还是如幼时一般依赖师父一叹,转身就准备离开,去前头班房把剩下的事情给做了。
没想到,里面传来了自家师父健朗的声音,道:“外头是秋池吗,怎么不进来?”
柳秋池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矮矮的篱笆栅栏,进门道:“我以为师父今日还在外头游玩,今日怎么回来地这么早?”
白大儒抄起手边的笔照着他的脑门就轻轻地来了一下,“忙昏头了不成,为师我昨天就回来了。”说着,打量了一下这个眉目不展的弟子,道,“说说看吧,什么事值当你愁成这样?”
柳秋池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刚才他与林瑜的对话,事无巨细地说了。说完了,巴巴地看着自家师父不语。
白大儒哂笑一声,道:“在我那么些弟子中,你也算得上是心思细腻、天资也高的,就是有时候耿直了一点。”他放下手边正在勾勒的美人卧榻夜读画卷,搁下细细的衣纹笔,拿巾帕擦了擦手,道,“早先为师就说过了,世上无圣人,如今还信不信?”
柳秋池就压低了声音道:“连孔夫子也算不上圣人吗?”
“按照是不是做错事这一点的标准来说,不是。”白大儒回答得斩钉截铁,“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孔夫子就不是人了?是人总有私心,端看这一份私心是怎么用的。”这一番看成大逆不道的言论,柳秋池竟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听着,无半点反驳之心。
听完了,还举一反三道:“所以,皇帝也是一样的。”
“是的,就算是林瑜那小子也不是完全没私心。”白大儒满意地看着这个原本脑子还有些直,如今终于开窍了的土地,道,“不过,若是你去问,他也一定会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有私心。”
“他会告诉我?”柳秋池微讶。
“私心又有哪里见不得人了?”白大儒反问,然后道,“他不仅会告诉你,还会说与你听,为了这一份私心,他做了怎样的事,如何做到两全其美乃至于数全齐美的。圣人与人的区别就在于这里,他们不会因着自己的私心而去损害别人,而是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的同时,让他们也同样得益。”
“怪道,师父常说这是世上人人皆可成圣,端看有没有心。”柳秋池恍然,然后一揖到底,“谢师父教诲。”
白大儒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是应该的。”他重新端起之前搁下的衣纹笔,细细打量起自己的画来。
柳秋池知道这是赶人了,就顺着自家师父的意思离开。
看着自己这个弟子离开,白大儒这才抬起头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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