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安慰。哪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哪里不对,也叫他给忽略了过去。人在逆境之中,往往是更想听一些顺耳的内容的。
林瑜靠在榻上,笑眯眯地听着常子兰报这些日子收了多少土地、其中上田多少、中田多少,一共花了多少银钱;而孙家又收了多少的地,上中田各几何等等。听上去,两家人家收的土地亩数相差无几。甚至若不算等级的话,孙家还多出几亩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吾。”一边的柳秋池听了,忍不住感叹,“这孙家已经昏了头了。”
“从他们想尽办法压地价的时候,他们就该料想到今日的。”林瑜的心情倒不错,他伸了个懒腰,侧身靠在榻上,挥了挥手叫常子兰下去。
常子兰见状,忙识趣地退下了。他父亲不在,回泉州调集银钱去了,如今花的一部分是王家先送来的,另一部分就是林瑜自己资助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少年知府自己就不是个缺钱的,要不是为了官身不便亲自动手,只怕还轮不到他们家来分这一杯羹。
且不说常子兰天真直白的想法,柳秋池对孙家如今的下场实在没觉得有什么可以同情的地方。他自问并不歧视商户,但是对那些利欲熏心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还不至于为孙家喊冤,毕竟若是让孙家这样的得逞了,这兴化府的农户们可是真的要民怨四起,被活生生逼死一大片。
甚至,他还觉得林瑜的法子见效慢了一些:“甘蔗一年一熟,难道还要等到今冬?”甘蔗生长期很长,是以就算兴化府这边气候合适,种这个的也不是很多。大多是几个又制糖生意的人家种这个,或是那些个已经不愁吃穿的地主会种一些,或者留着自己甜嘴,送人也合适。
在知道了林瑜的计划之后,柳秋池还特特的去问过。那些个人家见他一个同知,问得又不是什么机密,也乐意告诉他。
林瑜就笑道:“怎么,等不及?”
柳秋池老实地点点头,道:“甘蔗不必水稻,一年两熟,过一些时日就能派的上用场。万一这么长时间他们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想着,他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来,“算不得事,就是太烦人了一些。”
林瑜赞同道:“也对,老放着这两户人家在眼皮弟子下蹦跶也没意思。”就像是苍蝇,要弄死还不容易么,就是恶心人罢了。想到这里,他也不卖关子了,问道,“你只知道甘蔗一年一熟,可知许多人家地窖里头还陈着好些已经成熟的?”
柳秋池一愣,道:“你是说?”
林瑜点头:“正是如此,经过了一冬,那些甘蔗更加甘甜。糖分越高,榨出来的糖也不会差。”甘蔗的种植期在秋、春两季,其中秋季的生长期长,是以品质更好。而在种甘蔗之前,土地也好、蔗苗也罢,最好都要经过预制,需要准备的东西多得是。
今年的春季已经过了大半,就算赶上了,最后收获的甘蔗也不会太好。横竖已经来不及,林瑜干脆放弃了春季种植,专心等待秋季,到时候万事俱备,才好做到完美。
至于孙闻两家,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多给他们留时间。过一段时间,新糖上市,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第65章
当传出常家开始收购甘蔗的时候,孙家就像是被迎面打了一记闷棍,登时头晕眼花。要不是孙族长身子一向康健,只怕当时都能直接一口老血吐出来。
没有比从商出身的他更明白,常家的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整整提早了大半年的新糖,对于同样想做这一笔生意的孙家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他瘫坐在椅子上,满耳朵都是嗡鸣之声。孙族长很清楚,如今家里头除了留出来的一笔用作蔗苗的钱财,已经是分文俱无。
外面还有闻家的大笔欠债,就算孙进才说手里有闻家的把柄,但是这些把柄和这一注的钱财相比到底哪一个在闻族长的心里更重要一些。孙族长和他认识了差不读一辈子,心里还能没点数?
“全完了。”他喃喃地说,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进才惨白着脸走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自己父亲这一句颓丧的话语,他咬着牙道:“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我们这就去买甘蔗,抢在常家之前把新糖推出去……”
“啪!”
孙进才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小因为他读书好,从来没弹过他一指甲的父亲,终于端不住运筹帷幄的架子,声音尖利到几乎破声:“你打我!”
孙族长冷着脸,右手微微地颤抖,他想他大概是昏了头了,打了家里唯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儿子。
却不料孙进才倒放下了手,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想是气着了,且听儿子细细说来。”他之前打探过了,知道已经过了种植的最好时节,再者他们也熬不到今冬。唯一之计,就是将原来留作买蔗苗的钱用来买甘蔗,先行开始制糖,或许还能换来一线生机。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说了错过时间这一节。孙族长也不是什么笨蛋,自然知道这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
就算知道可能是林瑜设下的陷阱,他们也只能跟着往下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林瑜眼看着孙家已经一步步走进彀中,就将下剩的交与柳秋池。商场上的事情自有常子兰出面操持,柳秋池只管看着不叫孙家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就好。
兴化府的总体来说已经趋于和平,失地农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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