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手呢?”
“昨日太医上了药,说是没什么事,最近几日多多注意些就好。”
百里景初点点头,静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注意不要沾水。”
“好,我记住了。”说完陈愔抬起手,打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乖巧地躺在她手心,“先生,其实今日我来,主要是为了道歉的,抱歉我不知道您晕血……”
“……”
不!知!道?!百里景初黑亮的眼睛凝视着她:明明是忘记了!长这么大总共三次晕血,有两次是因为你!
“昨日还因为我,让您撞到了额头……”
所以……你为何不接住我?就让我这样撞上去……好狠的心呐!
“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昨日向太医要了一瓶涂抹碰伤的药,希望能有效。”
陈愔想看看他额上的伤如何了,可他带了笼冠,遮住了看不清。她的视线下滑,正正对上他的眼眸,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她。
他这样深深地看着自己,陈愔一时有些怔怔的。忽然想起不知从哪儿看到的句子,‘这世间,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风慢慢,也抵不过公子眉间的星辰啊!’百里景初的眼眸很黑,特别深邃,而且明明他面无表情,偏陈愔莫名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委屈。
百里景初的视线忽然挪开了,不一会儿,又慢慢看了过来,陈愔突然就不敢看他了。
她平视前方,眼睛看向他胸前的织锦云纹,将小瓷瓶又递过去一点,“先生,这药给您,我要去课堂了。”
百里景初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她的手心的小瓷瓶上。他的手背在身后,缓缓收拢成拳,良久,“多谢公主,臣不需要。”
“……”
陈愔抬眸,百里景初负手而立,俊颜似白玉般无暇温润,却也似玉石一般,清冷。
所以,眼神中的委屈什么的,定然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陈愔也没再说什么,只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小瓷瓶,合起手来,说:“那打扰了,告辞。”
说完,陈愔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到谢蕴身旁时,她停了下来,“我先去上课了。”
谢蕴行礼道:“是。乐音公主慢走。”
陈愔一鼓作气走了很远,后来步子慢慢慢下来,还是忍不住,转身。
百里景初与谢蕴还在厢房门口说话,她看见谢蕴将她的瓷瓶递了过去。
陈愔转过身来不想再看了,她又拿出小瓷瓶,用两指捏着放在眼前,转了两圈,“果然是太素净了些,看着就普通了,不如人家的好看。”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将瓶子揣进衣袖,放的妥妥当当的。
陈愔走后,谢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刚刚在他们身旁,将两人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们虽然距离隔得很远,百里景初也一如往常一般冷淡,但谢蕴却觉得,他待她不同。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乐音公主的眼神有多温柔,但当乐音公主回望他时,他却不看她了。
“请问谢娘子还有事吗?”
谢蕴想了想,上前两步,将手中的瓷瓶递过去,“先生,这是我家中的藏药,活血化瘀最是有效,我特意带给您的。”
百里景初没接,连看都没看,便道:“有心了,我已经无碍,不需要抹药了。”他又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些讲义需要写。”
“先生,”谢蕴叫了他,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百里景初不知她要做什么,沉静地回视,半晌,见她还未说话,便说了句请便,就进屋了。
谢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默默无语。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是……怎么可能呢?
谢蕴回到课堂时,特意观察了一下陈愔,见她在座位上,很认真的看书。
她好像变得认真了。谢蕴暗想。
陈愔确实学的很用功,但是收效甚微。先生们教过的内容,当时都能明白,也都理解,但若是给另外一篇文章,她就又看不明白了,诗词也是,她早晚都会拿出半个时辰背诵,却总也记不下来,只记住几首比较简单的,朗朗上口的。
起初陈愔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学习了,再加上以前也没有认真的学习,所以接受比较慢,可半个多月过去了,她的功课还是丝毫没有长进,她自己都开始着急了。倒是算学还要好一些,前面三章的内容都懂了,现在也能独立做题了,而且她也很享受从拿到一道题目时的思考,再到把题目完整的计算出来的那种成就感,觉得比整天背背背的有意思多了。
这一日,算学课放课后大家都回家了,陈愔偏有一道题目,做了一半,就想着做完再回去,万一有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去三一亭问问先生。
她低头做的认真,连百里景初进来了,都不知晓。
百里景初整理今日讲义时,发现有一页纸找不到了,他想起上课时拿着它去过沙盘,也许落在那里,便又回到课堂来找,意外地看见,陈愔还没有走,还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待百里景初进了课堂,找到了那一页讲义,陈愔还没发现他。
夕阳的余晖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来,洒落在陈愔的身上,将她完全包裹在浅金色的光芒中。百里景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她蹙眉思考;看她落笔书写;看她发丝微动……
直到夕阳又往下沉了沉,他才默默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世间,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风慢慢,也抵不过公子眉间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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