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陈似锦无可奈何地发现,她果真是对姜辙有些讨厌不起来了。她的确有说过她绝不会因为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而原谅了他的可恨,可是倘若一个人的可怜大于他的可恨呢?至少对于陈似锦来说,姜辙只有两次对她做过可恨的事情,一次是十四岁时,一次是今年。但他的确是帮过她,给她支票,告诫她不要去找姜夫人,以及给她兼职给她赚钱的机会,送她回家等等。
更加令陈似锦觉得稀奇的是,放下对姜辙行为固有的批判,单是从一个局外人的态度来对比,陈似锦也很难说,她会成为更好的姜辙。因而,她也无法对姜辙表达鄙视。
在接她去律所的车上,姜辙和她说,每一个圣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洁白无暇的未来。对于这一句话的理解,陈似锦从来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心怀悲悯的原谅别人——有资格原谅的是受害者,她对此没有资格。她一直认为,只有经历过黑,才能理解白,只有经受过恶,才更加懂得善。
姜辙说得很对,她不能死死揪着他的某个错误点不放,但她的确没有安全感……
陈似锦细细地回想了姜辙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他说的是对的,很多的事情,倘若陈似锦在最初的时候稍微上点心,她对姜辙的了解就不会只浮在表面,或许在他发疯的时候就能劝住他。
但这一切也不过是陈似锦夜深人静时候的想法,如果让她来亲自确定她和姜辙之间的关系,她依然觉得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姜辙一路驱车离开了陈家村,先不着急找下榻的宾馆,先去街上转了一圈,买了锄头。本来今天就该帮陈似锦把她爸爸的坟修好的,但她竟然以家里没有锄头拒绝了。姜辙看着院子里那小亩的田很是怀疑,但他到底没这个厚脸皮,要去其他的房间查看,便只能笑着应了下来,等到了镇上立刻找卖锄头的店。
这一忙活,差点错过了和沈泸清视频聊天的时间。姜辙近来对视频聊天的事情很不上心,但沈泸清却以担心姜辙重蹈覆辙为由,隔段时间就要求姜辙开视频来审视他的生活,但凡发现点苗头不对的点就大惊小怪地在视频那头呜啦啦地乱叫。为此姜辙不得不扔掉了李俊波特意搬来存在他这儿的半箱红酒,两箱啤酒,以及一条软烟。
但今天不大一样,姜辙仔细地想了想,沈泸清和李俊波这两人平日里看着虽然不是很靠谱,但一个长着四喜丸子的脸却有幸娶了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另一个审美虽然极其吊诡但身边却从来不缺美女,可见两人在追女孩子上都是极其有心得,姜辙决定要好好地学习。
开了视频后,沈泸清的整张脸都怼在了镜头前,姜辙看到的只是他脸颊上堆起的肉以及快被挤没了的眼睛。
姜辙默默扶额:“你最近又被师娘喂胖了?”
沈泸清说:“我看着呢,小姜,我怎么感觉你的房间变样了?”
“我在宾馆。”
“宾馆?”沈泸清神色紧张了起来,他把手机拿开,好像要把视线拉长拉远般,嘀咕了声,“怎么还是只能看到这么点?”
姜辙虽然一早知道沈泸清是个电子产品废,但这么智障的操作他也不是很能忍,便不耐烦地说:“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要追的姑娘不在这儿。”
沈泸清又开始哇哇乱叫了:“什么?你才回国多久?半年都没有吧,你居然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这速度很惊人啊,亲爱的!亲爱的,我告诉你一件事,小姜那个锤子居然有喜欢的姑娘了!”
远远的有师娘的声音传来,但姜辙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沈泸清也没有听清,他又说了一次:“待会儿我再和你细说啊。”
姜辙努力地压抑着想要打他的冲动,说:“你安静一会儿,我只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沈泸清嫌弃地噫了声。
姜辙嘴角一抽搐,说:“所以我来请教你该怎么做才能讨到姑娘的欢心,她现在不是很喜欢我。”
沈泸清很开心:“你终于发现我的天赋了,说真的,我一直觉得研究民法是对我天赋的一种亵渎,不过好在我向来有自知自明,懂得及时止损,前段时间才提交了开……”
姜辙没心思听他废话,只是把在路上才买的笔记本拿出来,拔了同样是新买的黑色水性笔的笔帽,说:“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追到师娘的。”
“怎么追到的?”沈泸清挠了挠头,说,“就写情诗呗。”
“情诗?”姜辙一边认真地记笔记,一边说,“自己写的?”
“不,抄的,不过,都是些好诗。”沈泸清咳嗽了声,清清嗓子,打算开始声情并茂地念,“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姜辙皱眉:“传唱度太高,顺便周生豪的情诗也不要。”
“那鲁迅的?”沈泸清说,“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这句我一直都认为写得比沈从文那句好,而且少年,你要知道会什么情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以怎样的方式在什么场合表达。”
“嗯。”姜辙犹豫,“情诗感觉有些太肉麻了。”
“也有不怎么肉麻的,最近国内不是流行专业知识撩妹吗?”沈泸清说,“我这里有一句,你身体里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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