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是□□。”
“不是普通□□,是水银□□。知道什么是水银□□吗?□□是水银杆,杆上下都是铜丝,只有中间一段是水银。水银离铜丝不过五厘米,一旦碰上,立马就炸。你看看我的脸,这还是好的,至少留了条命。”
黄复生连说带比划,韦景煊已经吓得变了色。他原先以为只要不去点火引燃,□□就不会爆炸。
黄复生直勾勾地看看他:“你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事是重圆冒失了,不怪你。”
韦景煊勉强挺了挺腰杆:“你也太小瞧人了,□□哪有不会炸的?”他心想:“反正待会儿是你们拎着,我尽量离你们远些便是。”
他有几分烦躁地挥挥手,将可怕的想像挥诸脑后:“行了,咱们说正事吧。”他俯身凑近黄复生和喻培伦。黄复生一无所动。喻培伦却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被韦景煊瞪了眼。
韦景煊低声说:“刚才我们在火车站看到了法国公使的情妇,她受公使指示,来天津码头接一个叫霍华德的法国男人。我想,你们自己带那东西进京,容易被查。我比你们好一些,但也难保不被抽查。我们若和法国公使的朋友搭伴,则再无人敢查。”
黄、喻二人脑子转动都快,喻培伦马上说:“你要冒充公使的人去接霍华德吗?这主意不错,但问题有三。第一,你认识此人吗第三,正主随时赶到,到时我们怎么应付?”
韦景煊说:“我刚在车上,凑巧听到一番对谈,大致了解了此君的相貌特征。我能说几句法语,沟通不成问题。重圆大师现正在车站想法子拖住正主,我们若抓紧时间,可以赶在她们来码头前先带走霍华德。”
喻培伦和黄复生互相看看,接受了韦景煊提出的这一计划。韦景煊往后一靠,不再多话。
车轮碌碌,黄复生和喻培伦已经对街景指指点点,发表起评论来。
韦景煊想着待会儿接霍华德的事,忽又靠了过来。另二人会意,也凑过来。黄复生依旧一无所动。喻培伦却莫名红了红脸,大概是被韦景煊身上强烈的胭脂和香水味熏到了。
韦景煊不理他,他说:“刚才苏菲下站……”黄复生插口说:“苏菲是谁?”“就是法国公使的情妇。她和一个老婆婆两人乘车从北京来的,但下车后,多了十几个人,怕也是她带来的,坐在别节车厢。所以我有点担心……霍华德怕不是带了什么重物来,要这许多人一起搬运?或者他在这边有甚仇人……”
黄复生说:“你顾虑得有理,万一他们说好了要搬东西,我们只去三人,不免引起对方怀疑。培伦,你怎么看?”
喻培伦想了想:“这好办,我马上去我们的天津分会,调十二个弟兄赶去紫竹林码头。”
他说去便去,也不叫停车,打开车门就往下跳。韦景煊替他把门关上。车夫兀自不觉。
不一会儿功夫,车到了紫竹林码头,韦景煊付了车钱,和黄复生一起下了车。
韦景煊让黄复生在原地等着,他去向码头工人打听今天到港的大船,打听明白后,他也不去找黄复生,直接去红番花号停泊处接霍华德。
红番花号从上海过来,已经到了好一会儿,头等舱的客人差不多下完了。
码头上诚如刚才的车夫所说,到处是人。
韦景煊本以为要费番功夫才能找到霍华德,哪知一靠近水边,就见那里中国警察围出个圈子,圈内坐了几个外国人,一个个脚下堆了行李,手上拿了汽水瓶,正有说有笑。其中一个胖子,栗色头发,蓝色眼睛,没有胡子,额头正中一个黑色的十字印记。
韦景煊挥手招呼:“霍华德先生,霍华德先生!”
霍华德转过头,看到他便眼睛一亮,热情地迎过来:“苏菲”
“苏菲”应和了几句,便问他:“您的行李就只有这些吗?”
霍华德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狡猾地笑了笑:“别急,都在船上,我等你们来后,再叫人去搬。”他转头对一个跟班说了几句,跟班带了一伙早在旁听命的码头工上了船。
霍华德又把他路上搭讪到的几位友人介绍给韦景煊。韦景煊先还担心这些人中有人认识苏菲,见他们毫无反应,只是稀奇地赞美他和他的法语,他便放下了心。
码头工从船上陆续搬下来二十四只箱子,有长有短。韦景煊心想:“果然要搬运东西。只是怎么这许多?”
霍华德和帮忙的工人们就工钱稍许产生了些争执。韦景煊暗暗焦急,一转眼,却看到喻培伦和黄复生两人挤过人群,到了他们的圈子外,他们后面还跟了十多人。
韦景煊转忧为喜。他学着苏菲,傲慢地冲围成一圈的警察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放喻、黄两人进来。
喻培伦看到了地上的箱子,他低声对韦景煊说:“人找来了。为防万一,我们还开了辆卡车来,看来有用武之地了?”
韦景煊点点头,接着走过去挽住了霍华德的胳膊:“工钱的事,交给我来解决吧。您先走一步。”
霍华德有点火大:“不,非说清楚不可,没人能从我身上多赚一个铜板!这伙中国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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