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靠着贩盐所得的利润,便是身为帝王的宋鸿逸见了,也眼红不已,不过碍于当初的承诺,也只能干看着。
顾倾城每次往西北边境寄东西,都是花了重金请专人运送的,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
宋承鄞拿了书信钻进帐篷里,坐到行军床上,才拆开来看。
与他所写的书信不同,顾倾城写的书信,堪称任性,有时是她吃到了什么好东西,有时是遇上的好笑的事,便是寻得了一本好玩的话本故事,也能写进书信中,唯一不变的,也就只有那句让他照顾好自己。
宋承鄞每每看她的书信,总是苦笑不得。
他原以为这次也与往常无异,可当他将两页书信读完,却是惊讶不已。
信中未曾提及姓名,只以二哥代称,说年关之前,二哥不幸遇险,虽性命无虞,却是伤了腿再无法痊愈,又隐晦提及母亲的打算,余下诸事甚多,信中不能尽言,让他回家商谈。
这么多年过去了,宋承鄞再不是当初天真无知的孩童,信中所提之事,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手中捏着两页书信,此刻却觉得重若千斤,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心脏更是跳个不停,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这时,帐篷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宋承鄞心绪因此略微平复下来,他转头看去,只见刘昭正弯腰钻了进来,久经戈壁风霜而显粗糙的脸上,带着难以忽视的笑意。
“刘大哥遇上什么喜事了,笑得如此开心?”宋承鄞将手中书信叠好装回信封中,又塞进衣服前襟,贴身存放。
刘昭笑道,“将军方才差人来告知,准了我的假回家探亲,我都两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家中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了,我前年回去的时候,大哥家的小子才刚出生,跟个猴子似的,皱皱巴巴的。”
“我记得刘大哥是顺州人吧?”
“是啊,我家在顺州连珠县上。”
宋承鄞笑道,“那不是要从源县经过,正好我有事须得回家,我们正好可以同行。这几年承蒙刘大哥照顾,此次定然要好好招待你一番,可千万不许推辞啊!”
刘昭正想问他何时申请回家探亲的,但是转念一想,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哪里用得着提前去申请,于是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从军的,向来轻车从简,是以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人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跟一些干粮,随身带了些银钱,便离开了军营。
一路行来,两人除了吃饭跟休息以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花了半月有余的时间,便赶到了源县。
这是宋承鄞从军以后,第一次回来,竟是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越靠近家门,心绪越是难以平定。
相比起他,刘昭就淡定得多了,因为不是他的家乡,是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顶多就是有两分好奇。
就像士兵们之间互开的玩笑一样,宋承鄞的样貌着实英俊不凡,难免让人对他家中姐姐的样貌生出好奇之心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彼此之间家世差得太多了,虽有常言道----高门娶妇低门嫁女,但是也不可能低这么多。
在踏入宋府,见到顾倾城之前,刘昭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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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小厮见到两人骑着马往宋府走来,便仔细瞧了一眼。
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宋承鄞的样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可到底还是少年人,眉眼依稀还有几分旧时的轮廓。
将两人行至府门前下马,小厮略显迟疑问道,“可是少爷回来了?”
宋承鄞点头。
小厮顿时喜笑颜开,一边让另一人去禀报,自己则跑过来接过宋承鄞手中的缰绳,面对刘昭的时候,恭敬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宋承鄞笑道,“这是刘大哥。”又对刘昭道,“刘大哥把缰绳给他吧,马儿他会带去喂食的,你随我一道入府。”
刘昭点头,将缰绳交到小厮手中,后者牵着两匹马往侧门走去。
宋承鄞带着刘昭走进大门,一路行至花厅,沿途遇见过几个负责洒扫的丫鬟婆子,见到他,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儿,唤着少爷,俯身行礼。
刘昭一路上都在暗暗打量,所见的山石草木,俱都是精品,还有许多他说不上名字的来奇珍,心中暗道,宋承鄞果真身家不凡,却又疑惑,以他的背景,何至于远赴西北从军,且从最下等的士兵做起?
要知道当朝重文轻武,便是做到了将军之位,亦无几人艳羡。
两人来到花厅,便见到一紫衣女子正在沏茶,身段曼妙,仪态翩翩。
宋承鄞轻声道,“柳红姐姐。”
紫衣女子正是柳红,她沏好了茶茶,做了个请的手势,“少爷回来了,主子稍后便来,若有不周,还请见谅。”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宋承鄞招呼刘昭坐下。
后者颇有些好奇的往门外看了看,问道,“刚才这位是?”
宋承鄞回道,“是我姐姐的侍女。”
刘昭抬手摸了摸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我还以为这便是你曾提起过的姐姐呢。”无论穿着样貌言行举止,都透露出是受过良好的教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个侍女,刘昭对于宋承鄞的姐姐,不由得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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