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东倒西歪的酒瓶,又看了看憔悴不堪的杜垂杨,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没有猜错,杜垂杨果然是在这。
“你见过你妈妈了是不是?”
默然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木兰走过去,在杜垂杨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杜垂杨在衣兜里摸索,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点上。两个人静默的坐着。
直到杜垂杨先开口:“咱们俩小时候也经常像这样坐在这。”
“是啊。”
木兰发出一声喟叹:
“可是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仿佛像过去一样,可是终究不是过去了,景非故景,人非斯人,时光斑驳了墙面也同样斑驳了人的面目,更斑驳了心境。
那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和杜垂杨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伤怀过去,已然没有意义。
木兰拿出手机,找存进去的蒋曼的号码,边找边说:
“夫妻之间不该有那么多隐瞒,你妈妈的事,你还是应该告诉蒋曼,再说,你的孩子估计也就这几天就会出生,现在不是你这样颓废的时候,我给蒋曼打电话,让她来和你谈吧。”
电话刚刚拨出去,却被杜垂杨伸手挂断了。
他一张口,声音艰涩:
“我会回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但在那之前,陪我聊聊天吧。”
杜垂杨望着她,眼里几乎是祈求:
“就一会。”
木兰将电话放下来:
“好,就一会,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应该知道,人就算遇到再大的伤害,也总要站起来扛住才能熬过去。”
杜垂杨看她一眼,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
“是啊,反正我从小都受过那么多苦了,什么都扛过来了,自然还能扛,天生的贱命,不像有些人天生矜贵,身体不好,要千般呵护,万般宠爱才行。”
“什么身体不好?你是说谁?”
和杜垂杨最近一次见面的对话浮现在脑海,木兰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试探着询问:
“你是说……季澄吗?”
“你猜出来了”
杜垂杨抬头望天,声音哀凉:
“没错,季澄,是我弟弟。”
虽然隐约猜到了,但是从杜垂杨嘴里听到这一句还是觉得震惊。
那个时而调皮捣蛋,时而乖巧听话,但是始终不肯吐露半点心事的少年季澄,是杜垂杨的弟弟!
真相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过去和季澄相处的种种细节,拼凑起来分明都在印证着这句话。
为什么季澄会来拍这栋老楼,因为这是杜垂杨曾经住过的地方。
为什么他在她的柜子里看见杜垂杨的照片的时候,会那么反常。
而杜垂杨看见她认识季澄之后又为什么突兀的出来横加阻拦。
这些细节碎片,渐渐交叠在一起,编织出了一个真相。
季澄心里的那个结,不是他自己的病,而是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季澄早就见过你对不对?他自己说过他之前不是这样叛逆的,是因为他见过你对不对?”木兰问。
一支烟已经抽到末尾,杜垂杨将它碾灭在地上:
“对,一年多以前了,在江亦茹拒绝见我之后。”
“我当时就想,凭什么?江亦茹当年抛弃了我,嫁给有钱人生下了他,同样是她的儿子,身上有一半相同的血脉,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痛苦?而他就每天被一个温柔的母亲细心呵护?我那时候恶毒的觉得,季澄的病,是老天给江亦茹的报应,老天都替我觉得委屈,于是我去找他,告诉他他的母亲有着怎样狰狞的真面目,要痛苦,就大家一起痛苦!”
杜垂杨的手在膝盖上紧握着拳,越说越用力,捏的指节发白。
那双常年忧郁的眸子里,尽是恶意的光芒,木兰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的陌生,忍不住出言:
“你为什么要牵连季澄呢?”
杜垂杨笑了一声:“怎么?季澄就那么招人喜欢?你也替他抱不平你不是喜欢陆熠辰吗?”
木兰摇头:“你觉得你现在想事情的思维正确吗?我劝你不是因为他招人喜欢,而是因为整件事情里,他是最无辜的那个人!这一切不是季澄的错,他是个好孩子。”
“他是无辜的,那我就活该一辈子不幸福吗?”
杜垂杨眼睛都红了,一只手捶着自己的心口,质问她。
木兰却出奇的冷静,她站起来,说:
“你原本可以幸福的,是你自己选错了路,你选择了仇恨,就不可能幸福。”
杜垂杨听了这话,那激动的情绪慢慢敛去,他缓缓低下头,良久,又抬起头,神色愧疚凄楚:
“你错了,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人,是你。”
木兰怔住。
杜垂杨站起来,看着她:“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才是那个最该委屈的人,因为你是真真正正的被殃及池鱼!你让我不恨季澄,那么你能轻易的就不恨我吗?”
不会的,他辜负了她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会不恨他呢?人都是说别人的时候轻易,到自己这里就很难做到了。
“跟我说对不起。”
木兰忽然开口。
“什么?”
“和我道歉,说对不起。”她重复。
杜垂杨缓缓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是啊,他欠她一句的道歉的,木兰说的对,他原本可以幸福的,木兰就是老天给他的补偿,可是他看不清,亲手去伤害了她。
“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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