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道:“我也不知,母妃并没有告诉我。不过……”看着和靖紧张地盯着自己,宣惠对她的心事了然。然而,前世的和靖非常默默无闻,像开在宫墙边的小花,悄然开放,又凋落。宣惠并不知道她结局怎样,却知道她没有和薛元翰结成连理。
“不过什么?”和靖见宣惠不说话,焦急地问道。
“母妃确实没再担心过表哥的婚事,这几日都在忙着太后寿诞的事情。所以我想这亲事应该是作罢了。”
和靖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心里暗自懊悔。
数日后,在辽阳府的梁瓒收到了宫里送来的衣物,还得了小太监一句没头没脑的嘱咐:“公主说,请三皇子穿之前,细看那件天青色的直裰。”
“哪个公主?”梁瓒疑惑地问道。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说:“回禀三皇子,奴才不知。”
回到屋内,梁瓒拆开了包袱,翻到一件天青色的直裰。打开细看,从中掉落一封信。信中字体歪歪扭扭,一看便是用左手写的。内容却让他惊骇,三位姐妹中竟有人如此谙熟朝政之事。又如此大胆,要他用利害关系劝说田登文放弃马溱,做出知晓大义、为民除害的姿态保全自己。
裴敏中一进来就看到梁瓒对着一封信沉思。接过信看毕,裴敏中眼前蓦地出现了那双灵秀的眼睛,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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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是你
掌灯时分,辽阳城中田登文府上后门出现了一个身材修长的影子,脸部被完全隐在黑暗之中。他向门房出示了一样东西,或是一个腰牌,或是一张名帖。不久,便有人出来迎接,带他进了府内。
那人走后,武进伯田登文书房内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来人的一番话言辞有力,推断有据,让他不得不考虑。之前确实是他大意了,一心只想保住马溱,又觉得自己不曾涉入此案,没有引火上身的可能。却没想过承恩公家虎视眈眈,既然身边的心腹出了如此大的差错,他们又怎么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若他无法保全自己,那么京城的家人、宫里的妹妹外甥,都会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这马溱也太肆无忌惮了些!真是可惜了这把好刀。
既做了决定,田登文便没再犹豫,匆匆让幕僚写了个帖子给山东按察使送去。信中姿态放得很低,表示自己绝不姑息养奸,恳请按察使为民除恶。
这件事办完,田登文又重新坐在了书案前。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正当年,无论是打仗还是谋算,他从不觉得力不从心。这次的事情,那个在他面前毫不拘谨、侃侃而谈的少年,让他真真切切地体味到了“后生可畏”这四个字。
后一辈人已经长大,他们这些人都要或早或晚、或自愿或被迫地让位。
十几天后,三皇子梁瓒带着裴敏中、薛元翰和一众随从回到了京城。
元和帝听完梁瓒交待完差事,非常高兴:“我儿也长大了,能替父皇分担些。这个案子尤其办得好,很稳妥。”
梁瓒跪地辞谢:“父皇谬赞了。案子能够顺利完结乃是因为武进伯深明大义,主动要求严惩凶手,非是儿臣的功劳。”
元和帝连忙让他起身,看着梁瓒与端敏相似的眉眼,想起了从小就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淑妃,继而想起了淑妃临死前那满眼的鲜血和恋恋不舍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元和帝的眼睛湿润了。
梁瓒低着头,不明白父皇为何许久没有说话。抬头望去,元和帝闭着眼睛,又旋即睁开了。
就在这几息之间,元和帝决定了给儿子们封王。给梁瓒一片富庶的封地,让他离开京城,远离自己年老时将会出现的争斗。
淑妃已经死在了杀人不见血的后宫。不,其实她也见血了。既然不能给这个儿子九五之尊,泼天富贵,至少给他一个平安吧。
这几日,宣惠的心情一直都很好。自从辽东传来马溱伏法的消息,她对自己又增添了几分信心。也许今生不用国破家亡,可以平安顺遂地过完一辈子。
刚带着沅湘和采薇两个进了崇文馆的小院,宣惠便看到一个穿着暗紫色直裰的身影站在假山旁。听到声响,那人转过身来,却是裴敏中。他看到宣惠进来,眼睛顿时一亮。
宣惠暗暗觉得糟糕。也许是前世的宣惠晚景太过悲伤,此生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那个叫裴挚的孩子不需要再过一遍那样悲惨的生活。
看着裴敏中大步朝她走了过来,宣惠想转身绕过他去,却被他一个箭步拦住了去路。
宣惠杏眼微瞪,质问地盯着裴敏中。裴敏中却是满心疑惑,寻思自己如何得罪了这位公主殿下,不由出口相询:“公主为何要躲避?臣有话想问公主。”
宣惠脱口而出:“我没空!”又觉得这样说太生硬了,便解释道:“我有些晚了呢!今日又是杜学士讲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唠叨!”
裴敏中心中莞尔,却出手非常快,拉了宣惠的衣袖就出了崇文馆的门,口中低低地问道:“那封信可是你写给三皇子的?”
宣惠心中一惊,她并没有太过掩饰自己的身份。告诉小太监翻衣服是公主的吩咐,就是为了让三哥心里有个谱,同时又不至于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却没料到三哥如此信任裴敏中,看来前世二人君臣相得,是早就埋下了因果。
不过,前世的裴敏中……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宣惠想到了自己当年去奉先殿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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