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了一眼珠琅的脸色,及时忍住。
“他确实是鬼,但玉轻她在七百年前就已经魂飞魄散!”珠琅气得嘴唇发白,霍然扭头,盯紧了长空,一字一句地问道,“她不在了,你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长空脸色苍白,却仍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这件事,本座也感到意外。”玄临忽然开口,“七百年前,你受幽天诱骗成了他的容器,后被设计走进伏魔阵,又被玉轻拿走灵狐心窍,按道理,在伏魔阵启动时,魂魄就该碎于阵中。今日又如何会成了往生堂的鬼使?”他看定了长空,神色平静之中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冷意,“到底是谁救的你,预初?”
这名字一出口,其余三个神色各异,唯独陶梦衣越发茫然——七百年前的事,尚无人告知她来龙去脉。
珠琅再度冷笑:“伏魔阵启动时,寒竹上仙就在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寒竹上仙难道不知情?”
竹弦看着珠琅,平静回应:“殿下,你既与玉轻同为青丘灵狐,便该知道,灵狐魂魄与凡人不同,一旦心窍被毁,不是碎裂,而是彻底消失。而当时,是玉轻自己做主自毁心窍,我来不及阻止。”珠琅眼底分明是滔天怨气——怨他若能保住预初,为何不能保玉轻?
珠琅心中一恸,声音忽然喑哑:“本殿,当然知道!”若非如此,即便耗尽千年灵力她也势必要炼制聚魂珠,将玉轻魂魄找回。
可是,她找不回了。
因为,已彻底不在了。
……
一片沉寂中,玄临忽然出声:“既然如此,聚魂珠是不是她交给你的?”
珠琅闻言便是一怔:“什么?”
她看着似乎依然平静的玄临,慢慢地,瞳中浮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玉轻当时,也不过只有千余年灵力。
气氛紧张到就连不明就里的陶梦衣也觉得心跳加快,然而竹弦只垂了眼,语气淡淡:“拂灵洞主既已猜到,何必多此一问?”
话音刚落,珠琅如遭雷击,眼底闪动的不知是怨是恨或者悲哀:“她竟……为了区区一个凡人……筹划至此!”
她转身,看着长空——亦是当年预初,步步走进,连衣袖都在颤抖,语调悲忿:“你到底对玉轻做过什么?短短一月时间,竟让她对你情根深种到这个地步?!”
当年玄临远去昆仑,玉轻得讯后立即去追,然而很快便返回,回来时就莫名其妙带回了一个凡人。彼时珠琅和玉轻犹是感情胜似亲姐妹的同门师姐妹,自认玉轻一只活了千年的灵狐不至于和一个凡人有什么拉扯不清的,何况这个凡人是一介书生,面貌普通性格温和无任何特殊之处,所以即便一人一狐相处甚欢,珠琅也未曾起疑。
不料,最终她却眼睁睁看着昔日师姐为一介凡人灰飞烟灭!
这个问题从七百年前她就想问,然而当时预初已成魔,而玉轻不肯回答她的问题,时至今日,终于有机会向当日罪魁祸首问出口。
与此同时,其余三者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预初——目光或冷漠或迷茫或疑惑。
预初的视线在玄临身上一扫而过,似乎想说什么,眼神微动,最终还是沉默。
“一个月,很短吗?”一道声音弱弱地插了进来,珠琅拧眉回头,意识到发问的人是陶梦衣,眼底的尖锐稍退。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陶梦衣心里也是一跳——她问出这句话有些鬼使神差,然而,或许是她心中不安作祟。
她喜欢上竹弦,似乎,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竹弦看着陶梦衣的眼神有些奇异,渐渐地,却有温柔的意味浮了上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与时间长短何干?”竹弦似乎是在回答珠琅的问题,目光却望向陶梦衣,缱绻温柔不加掩饰,令陶梦衣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听到这句话,珠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玄临的眸色却益发幽沉,他始终看着预初,此时,第三次发问:“既如此,玉轻已死,你却仍活,便对得起她待你一片情深不悔?”
语气淡漠冷静,说出的话却刻薄得令在场仙妖人鬼皆侧目——玄临这话相当于在问预初:你怎么还不去死?
预初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竟也不觉尴尬,直视玄临,镇定以答:“在下自知罪孽深重,然而区区魂魄全因玉轻费心保全,如何敢轻易舍弃?”
只是到底做不到安心放下过去,所以魂魄复原在往生堂醒来后,根本没有投胎重生,而是自愿做了往生堂的鬼使,四百年来渡魂往生维持两界平衡,以报答当年那女子的苦心安排。
“不敢舍弃……”玄临静静地问,“那这四百年孤苦,滋味如何?”
预初闻言竟是笑了:“看来,玄临大人是恨不得在下永远消失。”
玄临轻弯了一下嘴角,竟不反驳。
陶梦衣在旁边看了,只觉得后背一阵凉。这一会儿功夫,关于当年的事她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易地而处,并非不能体会玄临作为玉轻的师父对于预初这个害得自己徒儿尸骨无存的人怀着强烈不满——只是,这戾气也严重得近乎古怪了。
“但在下的魂魄,纵使玄临大人不珍惜,在下却不敢轻易糟蹋。”面对玄临,预初罕见地不见退缩。他看了看陶梦衣,道:“在下乃往生堂鬼使,今日前来是为确认凡人陶梦衣自人间失踪缘由。”
“啊?”陶梦衣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刚才初见预初时他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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