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娘又惊又怕,王远的好色之名人人皆知,他的第二个小妾便是张家堡一户军户的女儿,因在路上被王远看上,便纳为小妾。芸娘一直注意小心避开王远等官员,想不到今日一时大意……芸娘越想越怕,她慢慢垂下了头,身子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王远身后的一名随从轻轻提醒了他,“大人,您不是还有要事吗?”
“哦,哦,”王远回过神来,又摆出一副镇定的神色,柔声道:“宋娘子,你不要害怕,本官最是爱民如子,你本是无心之过,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回去吧。”
宋芸娘急忙磕头谢恩,匆匆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出了防守府,一路上悔恨交加,惶惶不安。
王远望着宋芸娘娉婷袅娜的背影,伸手摸了摸方才撞痛的鼻子,似乎觉得鼻子上还留有芸娘肌肤上的滑腻和幽香,不觉摸着鼻子回味地笑。他回过头对身后的随从说:“你去打听打听,这宋娘子家是什么样的情况?她许配人了没有?”
宋芸娘一阵小跑,急匆匆回到了家。走进院门,她看到宋思年关切的眼神,只好掩饰住内心的惊惧,换上轻松的笑脸,“爹,面脂已经全部让安慧姐送到靖边城给她舅母代卖了。还有钱夫人的已经给她送去了,她居然给了五两银子。”说罢,将银子从怀里掏出,递给宋思年。
宋思年双目圆瞪,也面露惊喜之色,他欣慰地笑道:“芸娘,这银子你自己留着,准备自己的嫁妆。你也不小了,要操办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啊。”
宋芸娘闻言越发难过,她假装羞涩地躲进了厢房,关上门,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全身发软。
芸娘呆呆地靠在炕上,双目失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屋顶,觉得头顶似乎出现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漩涡,越旋越急,越旋越深,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她拽进去,就好像她未知的命运。她不知王远下一步会如何,看他今日的样子,像是起了色心。若他真要强纳自己为妾,却又当如何是好。父亲一定会拒绝,可他又怎么抗得过王远,搞不好还会遭来报复……一家人都是军籍,逃是逃不了的,不如自己装病,可又装得了多长时间……
芸娘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每想出一个办法便又马上否决了它,她狠狠地捶了几下土炕,深恨自己为什么要是一名生如浮萍的女子,为什么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院子里,又响起了宋思年和荀哥诵读诗文的声音。现在已进入农闲时分,宋思年得了闲便抓紧时间督导荀哥念书,要把之前拉下的功课补上。芸娘以前最爱听这父子二人朗朗的读书声,总让人生出一种回到安宁美好的过去的错觉,只觉得心情宁静祥和。可是此刻,听着这读书声,却更加烦躁,她不能因自己的缘故毁了爹爹和弟弟的平静生活,不能让爹爹刚刚恢复的信心和希望又遭破灭……
芸娘恨恨地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头,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哭了。
这边的宋芸娘极度苦痛,犹如世界末日,那一边,王远却喜得眉开眼笑。
刚才,随从已经很有效率地查阅了宋思年一家的资料,又叫来主管宋思年的总旗和小旗询问了一番,立刻原原本本地向王远禀报。王远得知那宋娘子出身江南诗书礼仪之家,父亲还曾经是举人,虽然现在全家都是军户,但一二十年教养出来的气度和涵养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王远最爱的就是出身诗书礼仪之家、识文懂礼的小娘子。之前刚纳的四姨娘虽然也出身官家小姐,可这些日子居然也和那几个小妾争风吃醋,成日吵吵闹闹,令人不喜。更令人欣喜的是,这宋娘子还没有婚配,王远一向自诩为正人君子,又讲究声名,自然不会做强抢他人之妻的事情。
王远喜滋滋地摸着鼻子,又回味起刚才那一幕巧遇,竟好像是月老儿的特特安排,让美人投怀送抱一般。他是雷厉风行之人,心动不如行动,提步就向钱氏所在的偏厅走去,边走边踌躇满志地想着,钱氏一向大度,在自己纳小妾一事上并没有怎么反对,这次应该也不会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宋芸娘的拒亲
宋芸娘做了一晚上噩梦,在梦里,不是自己被王远强抢去关进幽室,便是王远狞笑着向自己扑来,再就是自己奋力反抗,挣扎之时不慎杀了王远,每每梦到惊险之处,都是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精神便很有些萎靡不振。
清早练拳时,王远就成了眼前的对手,宋芸娘想象王远那矮壮的身材就在面前,正色眯眯的摸着鼻子,满脸的淫笑。她狠狠地出拳、踢腿,每一招都虎虎生风,带了凌厉的气势,令晨起小解的荀哥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厨房里干活时,王远便成了砧板上的菜,宋芸娘举起菜刀用力剁着,跺得砧板震天的响,震得屋顶的灰尘扑扑往下掉,直到将菜剁成了菜泥,令吃饭时只能吃菜饼的宋思年和荀哥频频皱眉。
收拾家务时,王远又成了桌上的灰尘、地上的泥土,宋芸娘咬牙切齿地狠狠用抹布擦,死命用扫帚扫,宋思年和荀哥都面面相觑,不动声色的一个上前抢过抹布,一个夺过扫帚,委婉地让芸娘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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