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默契,动作倒好像老夫老妻一般自然流畅。偶尔视线交错到一起,便都微微一笑,心中如饮了蜜水般甜蜜不已。
吃饭的时候,又是济济一堂,除了宋家人和萧家人,柳大夫还带着他收留的那名妇人一同前来“蹭饭”。
柳大夫领回来的妇人姓田,她这两日喝了柳大夫给她开的药,又吃了几天饱饭,慢慢有了精神,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饭后,她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慢慢讲述了她的经历。
田氏本是定边城附近的农户,家中有丈夫和两个儿子。因鞑子前段日子抢劫了他们的村庄,便与丈夫、儿子一起逃难。途中又遇到了一小队鞑子,逃跑时,丈夫和小儿子不幸惨死鞑子刀下,她被大儿子拖着躲进了一个干涸的沟渠,这才躲过了鞑子的屠刀。
田氏娘家还有个弟弟,住在不远的村子,她和大儿子本想去投奔,好不容易到了那儿,却正好遇到了鞑子在劫掠村子,她弟弟一家人已经不知所踪。在鞑子战马的追逐下,她和大儿子混在一群流民中一起拼命逃亡,混乱间,却和大儿子失散。这些日子,她跟着流民毫无目的地乱走,指望着能找到儿子,可在这兵荒马乱的边境,谁知他是死是活,更不知又在何方。
田氏倒是自信满满,她跟芸娘他们讲述自己的经历时,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母子团聚。芸娘他们虽然知道这个希望极其渺茫,却也不忍心打击田氏,他们心中都深知,这是支持这个悲苦的女人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萧靖北想到田氏的遭遇,便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芸娘,和田氏比起来都要幸运得多,毕竟他们尚有至亲之人的陪伴。而在这乱世,像田氏一样悲惨的人只怕不计其数。萧靖北不觉庆幸自己的幸运,庆幸母亲、钰哥儿等人都在自己身边,庆幸自己从遥远的京城来到这边境,却遇到了可以和自己相知相守的芸娘……
很快已经临近傍晚,太阳消失在了西边的地平线下,只留下微弱的余晖,很快便被黑暗吞噬。天空中早已挂着一轮如钩的月牙儿,在莲花般的云朵里慢慢穿梭。
萧靖北站在高高的城头,仰望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月牙儿露出云外,令他想到了芸娘笑得弯弯的眉眼;月牙儿躲进云层,又令他想到了芸娘害羞时垂头不语的模样。他满脑子都是芸娘,芸娘的笑,芸娘的哭,芸娘的喜,芸娘的怒……他忍不住心情澎湃,恨不得立刻赶回到宋家,见到芸娘。
换岗后,萧靖北婉拒了万总旗和几个小旗约他一起喝酒的邀请,快步向宋家走去。一路上,他只觉得心情既激动又期盼,好似新婚的丈夫急切地去见在家等候了一天的新嫁娘。这样的感觉既新鲜又陌生,哪怕当年在他真正新婚时,也从未有过。
萧靖北走进宋家小院,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分外热闹,散发出温暖和喜庆的气息。他的心一下子变得软软的,柔柔的,充满了幸福和宁静。
正屋里,宋思年和柳大夫正在高声谈笑。宋思年一向被爱开玩笑的柳大夫取笑,此时却难得地有了取笑柳大夫的话题。他戏谑道:“柳兄,我听说这次王大人一共给堡里的七个单身汉配了妻子,他们大概过几天要一起去防守府给王大人磕头,感谢王大人的大媒。你……要不要带着田氏一起去凑凑热闹?”
柳大夫一时失语,愣了会儿,却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宋老弟,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领田氏回来主要是看她可怜,不能见死不救。我都是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了,还要什么娘子,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想了想,又反过来打趣宋思年:“更何况,田氏小我甚多,哪怕和我挂个空名也都是委屈了她。其实,她倒是和你的年岁差不多,都怪我当时考虑不周全。”说罢眼睛一亮,“不如我去问问田氏的意思?宋老弟,你的娘子已经走了五年多,芸娘马上又要出嫁,你家里两个男人,没个女子操持家务也不好啊。”
宋思年正端着一杯茶慢慢饮着,闻此言一口喷了出来,他睁圆了双眼,正色道:“柳兄,此事可开不得玩笑。我娘子去世前,我已经和她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娶第二个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又神色黯淡地说:“我娘子虽然已经走了几年,但在我心里,她却从未离开过。”
柳大夫闻言想起了自己故去的妻子,也是默然,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几声叹息。
萧靖北已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回来第一件事本应是向宋思年请安,可是方才宋思年和柳大夫正在开玩笑,他这个小辈实在是不好意思贸然进去,现在他们情绪低落,就更不好进去打搅。
萧靖北只好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听到宋思年住的东厢房里传出荀哥儿朗朗的读书声,之后却是钰哥儿奶声奶气的学语声,荀哥儿还一本正经地教导了一番,不觉得哑然失笑。他又走到芸娘的西厢房前,本想先进去换一身居家的棉袍,却听到李氏正在里面小声问着:“靖娴,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回个话呀,你觉得这徐文轩到底可不可以?”却半天听不到萧靖娴的回应。萧靖北犹豫了会儿,却还是收回了脚步,转身去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周一休息一日,后日再更。码文很累,亲们看文也累,都要注意休息哦
☆、风雨前的安宁(下)
厨房里分外热闹,充满了欢声笑语。
火热的灶火冒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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