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家宅,在侧门小院停了下,甄廷晖照着出门前与青哥通了气的暗号,叩了三长两短的门声,半天却无人来应门,只当他是一个人呆不住,等半天不见自己回来,跑哪儿偷懒去了,隔了会儿又敲,犹不得反应,才是慌了神。青哥虽是性子散漫,却也不至于胆敢不遵与自己的约定,又怕他睡着了听不到,竟学了两声猫叫,猫学完了又学狗吠,仍是全无反应。
眼见时辰耽搁了大半天,甄廷晖生怕被家人发现,情急之下,原地转圈,抓耳挠腮,心中将青哥骂了个狗啃屎,正是心烦意乱,只觉院墙那头似有脚步传来,门闩咔咔一落,迎头劈面而来的人竟不是青哥,而是一脸肃然的曹管事,身后站着的不是父亲又是何人?顿心神一炸,想自己也不知开罪了哪路神仙,今年竟这样流年不顺,一次又一次,恁容易被抓包。
青哥正跟在甄世万后头,苦着脸望了少爷,一脸尽是少爷您且自求多福,小奴自身难保了。甄廷晖知青哥怕是被父亲发现了,虽恨极他蠢钝,却更是畏父如虎,方才在外边潇洒,早就忘了那五鞭子的痛,此刻一见老爹的脸,屁股又疼了起来。
甄世万眸子掠过儿子,虽有火意,却不至于失态,目光移停在后头,目中才生了震怒,肩舆上架着人泥泞着一捏身子,口中碎念,分明烂醉如泥,神思俱无,只叫曹管事将骇得嘴开目瞠与醉得七荤八素的俩人压进去,又将轿夫打发走,闭了角门,抬起手来指着甄廷晖便冷喝道:“你们这是跑哪里去了?”
甄廷晖心下一横,屏了惧意,道:“爹,嫣儿想念她乳母,一个人哭得很是可怜,儿子看不过眼,才将她带回家一趟,也没去哪里,探完了便立时回了。”
甄世万听了那话,盯住崔嫣,眼仁一黯,半晌不言语,转而却又勃然大怒:“立时回了?那她怎的被灌成这副德行?”说着便上前一把拧住甄廷晖手腕,道:“你这逆子,我要你好生读书,在家修身养性,你稍微得点嘉许心就野了,从今后休想我再给你半分好脸色!”
崔嫣醉酒是铁打事实,甄廷晖暗下飞转,哀想怎么说都不对,要是丽娘之事露了陷更是麻烦,若说崔嫣自己主动贪杯,更是怕父亲责罚她,万一觉她行端不正,再不考虑把她嫁给自己,那可怎好办?这可真还是穷途末路,四处皆壁,想着这次总得要受些罚,罢罢罢,反正背上已是留了疤,再多留几条也无伤大雅,便咬了牙关,低眉顺眼道:
“儿子陪嫣儿去完崔家,见她舍不得乳母,十分难过,忍不住便带了她去茶寮,其间不觉小酌了两杯,只是怡个情志,解个愁思罢了,却不知嫣儿酒量太浅,一下子便灌倒了。”
崔嫣尚浸淫醉中八\九分,大半情智还没回返,站都站不稳当,此刻被这一对父子的争执声吵得甚是烦乱,额头晕乎乎,脚步虚浮浮,加上天热酒灼,半晌便香汗淋漓,濡湿了衫背,听其中一人嚷得尤其凶残,声音极大极严,吵得人不得安宁,只狠狠瞪过去一眼,又将衣襟扒开半寸,扇起凉风来。
甄世万虽在训斥儿子,眼睛倒是半刻不落地盯在崔嫣身上,见她这样剜自己一眼,大庭广众下撩了领口,露了肩颈的大片香肌雪肤,眉毛不觉一扬,面色滞在当下,也顾不得多说,只摆摆手,朝曹管事胡乱道:“将这臭小子押了回屋,好生看着!”
甄廷晖见老爹面上怒气褪了大半,并不着急处罚自己,还有些赶紧赶慌的模样,只暗下庆幸不已,头一次心甘情愿地跟着曹管事,欲要在火势没烧起来前先溜之大吉。
崔嫣一见甄廷晖与曹管事、青哥等人要走,稀里糊涂地踉跄着跟了两步,昏哒哒喊道:“你……你们去哪里啊?”甄世万见她醉成这样,气不打一处,两步跨上前来斥道:“你也回自己的屋子去!”
崔嫣被他近距低头一凶,耳膜都要炸破,顿朝天上望去,捂住耳朵,苦着脸蛋喊道:“打雷了,打雷了,要下雨了!”说完便举起两只臂,以掌代伞遮了头顶,四下窜了起来,即时被甄世万又是气又是恼地捉了腕子,狠狠瞪著,才好歹安生了一些。
曹管事惊忖这回丫头定没好果子吃了。甄廷晖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崔嫣一路昏睡,现下却是发起了酒疯,还被老爹逮个正着,就算饶过了自己,也不得放过她,怕她继续惹父亲的怒,扑上前去,朝她频频丢眼色:“嫣儿,你先乖乖回房去!”
崔嫣此刻天昏地暗,何曾看得见甄廷晖的眼色,小臂一扭,脱了甄世万的手,嘟了檀口,呜呜愤道:“有个钳子把我的手给夹了!”说着便跌撞凑到甄廷晖身后,拽了他盘带,恨恨盯住前头的人。
甄廷晖由她抓了腰,见父亲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叱赶了自己几声,只好挣出来,饶是再牵念也只得先离了去。
崔嫣见侧院方才还是热闹得不得了,此刻人去楼空,好不寂寥,望也不望余下那人,仅摇晃着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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