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姨娘哀容一止,顺了意思将帕子递过去,甄世万将崔嫣脸上痕迹擦了干净,又是扭过头来。
桂姨娘又当他又有甚么交付,甫一近身,他却皱眉道:“以后身上少用这些脂粉,闻得人头晕脑胀,没事的人都闻出毛病来了,她现下本就不好。”
桂姨娘脸上一红,尴尬不已,又是生了些嫉恨。
这香粉由京中一名贵人遣人所赠,当时见那高高在上的人送礼给自己,受宠若惊,得意不已,又见这香粉成分名贵,味道独特,向来宝贝得不得了,用了也不止一年半载。
他先前也从没说个不字,有一回尚就口夸了两句,还顺口问这香粉是哪里买的。她本是个爱慕虚荣,贪好媚上的人,立时便想脱口说出那贵人名讳,威风一把,却想这老爷似是并不大喜欢那人,便也聪明噤了声音。
香粉何其无辜?竟都容不得,只怕熏了这丫头的鼻子,但也不得不喏喏点头。待得安妥,又听甄世万交代了几句:“她进了门,这些时日也是管不得家事,还得靠你暂时操理,我又不能时时在这宅子里,就全靠你费心思打点了。”桂姨娘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应:“老爷宽心,这妹妹……哦,该是姐姐才对,妾身定当好生替老爷看护着,免去老爷后顾之忧。”
再说婚事不消几日便已由曹管事备妥,终究是殊时烽境,新嫁娘正在府上,不比寻常,自是免了繁琐,扫去缛节,将程序减了又减。
甄世万只想快些给崔嫣个名分,怕张扬过头齐王那边听了不喜,并不宣发于外,惟亲手蘸墨题写了字仔,请了傧相,在邸内办了几桌酒宴,除去崔氏夫妇等人,止请些心腹将官,权当个婚证,弄得简单隐蔽。
桂姨娘虽是妒恨,面上却是与曹管事一道打理婚事,只安慰自个儿,战地婚事,连个堂堂亮亮,正儿八经的三媒六礼都没,有甚么好得意,再想这丫头片子如今痴痴呆呆的样子,活不活得长都是个问题,勉强咽了这口气。
甄世万原先怕这姨娘跟了自己几年,存了老人心思,会怠慢崔嫣,见她热情周全,并无甚么异样,倒也放了些心。
偏许氏是个恨尽天下为妾者的人,见那桂姨娘成日风骚出入,一会儿指挥这个,一会儿吆喝那个的模样,看得十分的生气。自抱回了儿子,住了几日,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定,不甘寂寞地予丈夫唠叨:“妻室染了病,家务事捏在个小妾的手心里头,还真是要命!看那货跟咱们家那碧娘差不多,脸上笑得像一朵花,成日跑到咱家初儿那边嘘寒问暖,对着男人讲话声音都要捏出水儿来了,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你就等着瞧吧。”
梁俊钦这边则被甄世万派人盯得死死,直至婚宴是日,才算在席间同捂了盖头,着了喜衣的崔嫣见了一面,见她犹在东张西摆,极不安生,若非由那喜娘暗下箍着臂,早就跑了出去,晓得她是被这喧闹弄得犯了些糊涂,不觉万般的不舒服,颓坐下来,还不开席,便已挖下脑袋,自顾饮干数杯。
众宾都晓得那新娘不妥,见她行止怪异,也不说甚么,反倒不时说些贺词,扯些闲话予主家围圆。
曹管事活了一世,也不曾见得这样的婚礼,尚不曾慨毕,拜高堂之际,底下那梁俊钦却是豁然立起,冲到厅央一对新人面前,脸色赤得像烧红的烙铁,指了甄世万便道:“她如今根本不晓得事情,你说娶就娶?她还没说要嫁!这跟强娶民女有甚么分别?”说来便将二人一推,甫一拽住崔嫣手臂,却是身子一晃,酒劲上头,轰隆一声,訇然倒地。
诸人皆是目瞪口呆,曹管事啧啧摇了头,忙与两名家丁上前将梁俊钦搀起来,朝客笑道:“喝醉了,喝醉了。”客人忙是陪了笑,才是缓和气氛。
崔嫣禁这一场动静,由那盖头底下正见得梁俊钦大仰八叉歪在地上,欲去掀盖:“俊钦哥哥……怎么了。”甄世万将那绸子扯了下来,贴了她耳际安抚:“没事,夜了,睡着了,咱们也快进去歇息。”崔嫣呆了片刻,道:“嗯,睡觉,快进去睡觉。”
虽是闹了一通,到底还是顺利拜完天地。因是续妻,入房前又须拜房门,崔嫣哪里肯跪,被那喜娘压了几通,犹是压不下去,被推搡得烦了,腾手便要去掀盖头,甄世万到底是忍不住了,低斥:“算了。”那喜娘为难道:“大人,总得有个规矩,对亡人要尊重呐。”
甄世万见她顶了大半晚上的罪,已是舍不得,这礼节就以后再说,只将她手一牵,道:“这儿我说的便是规矩。”说毕肘子一紧,把她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zy715的地雷~
☆、更新
烛影摇红,鸳帏帐暖,本是梦寐所求之境,料不到这一日终是来了,却又是不如不来。
崔嫣被折腾了一晚,一进屋便坐到床沿生闷气,饶是雪杏在旁劝了半会也不顶用,只好跑到外头去跟老爷说。
甄世万本就是一心二用地周旋着,听雪杏讲了愈发惦记,在座宾客虽不多,却个个是他腹内蛔虫,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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