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走了。”
“张婶儿,你去哪儿?”
怎么一个要走,两个要走,都要走了?
“我回去老家看看我爹娘,年纪大了……没几天活头了。”
张婶儿有些哽咽。
是啊,这个世界,那么多人都在挣扎着活下去。生命毕竟没有想象得那么长。
肖烈像是早知道,并不意外,塞给张婶儿一张卡,“张婶儿,拿着。”
“哟哟,小肖这可不行!”张婶儿极力拒绝。
“张婶儿,这是你的奖金,我提前发给你而已,拿着。”
“小肖啊!”张婶儿又要哭。
肖烈笑一笑,“张婶儿您就别哭了,您没看那位么,眼泪汪汪,还得哄,我又不会。”
无缘无故被人点了名。卫澜搓搓自己的肩膀。
张婶儿走过来,一双苍老带茧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小卫呀……”话没讲完,就被她抱住了。
张婶儿个子不高,微胖,稍微驼背。这个人总是给她很多很多的关怀和温暖。
卫澜也轻轻地把手落在她的后背,她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今天却抱了好几次。
张婶儿轻轻在她后背拍打,像是怪她不珍惜自己,怪她不好好生活,像妈妈怪罪犯错的孩子,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只能装模作样地打两下。
卫澜一点都不觉得痛,但眼泪瞬间流下。
对她冷,对她不好,她都没关系的。
但对她好,给她温暖,这件事却令她受不了。
“小卫呀,照顾好自己,活着,好好活着,听见没?”张婶儿最后的嘱咐,是让她好好活着。
卫澜不喜悲悲切切的告别,于是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张婶儿又摸摸她的脸,“好孩子,好好表现才有好的来世,听话!”
卫澜再点头。
眼泪轻轻地落,无声地落。
张婶儿挎着她的背包也走了,小六去西站,她要去北站,两人刚好不同路。张婶儿不让肖烈送,坚持自己叫车走的。
走掉两个人,像少了好几个人似的。
厨房安静了,院子安静了。
卫澜回到自己房间,关着门。
肖烈前来敲门,被她堵住。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别烦我。”
“你偷偷塞给小六什么东西,当我没看见?”
“你走开啊!”卫澜很烦。
“我说的话都忘了吧?下不为例。”
“你快走开!”
“看着点儿时间,张婶儿不在,晚饭你做,不要放花椒粒。”
下达完任务,他就走开了。
卫澜拉开门,想怼他几句,但见他悠悠离去的身影,还吹着口哨。
好像任何人的离开对他都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许久无依无靠,与世界关联甚少,近日来却受张婶儿、小六以及所有木屋伙计的善待。她很感动,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有人记挂着她,愿意为她送来温暖。
这些善意全因肖烈而来,但肖烈却是那个最不近人情的人。
不,所有人都说肖烈对他们很好,他只是针对她而已。他烦她,能对她做到这个份儿上,没有扔了她,已经烧高香了。
晚饭前,木屋伙计先行出去喝酒了,只剩卫澜和肖烈两人守着这大山。
若是让她来与这大山作伴,一辈子留下,倒也没什么不好。
卫澜抽够了烟,烟头儿在脚底踩灭。
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埋着她那枚钻戒。她总是下意识地会往那里看,或许她应该埋得再远一点。堵在门口,像个路障。
想着,卫澜蹲下身,拿着小铁锹把戒指挖出来。
她又上山去了。
本想和肖烈打个招呼,但见他睡得正香,她一时大发慈悲,没有吵醒他。反正很快就能回来,不告诉他也行。
再者,告诉他反而会引出一连串儿麻烦。他一定要问为什么,她怎么解释?埋戒指?
又不是黛玉葬花,搞这套老掉牙的事儿干什么。
这是她的私事,自己悄悄做掉是最合适的。
卫澜沿着老路上山去了。
小山坡下头是一条河。
上回,她就差点死在这儿。
山风呼啸,树林里传出沙沙声响。她缓缓下坡,来到河边。是费了些力气的。
山坡虽小,想顺利下来也是不容易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滚下来。她回忆那日寻死时,有些记不起来了,不会是滚下来的吧?
头发甩到一边,迎风点起一支烟。
风吹阵阵,竟有凉意。
她把烟头衔在唇间,用小铲子挖坑。
越挖越深,其实浅浅的一个坑就足够了。
只是她思绪烦乱,不知不觉就挖了很深。
把戒指放进去,她看了最后一眼,填土埋好。
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尘土,她最后望了一眼。不出几天就会有新的尘土覆盖,下次来,她就找不到了。
找不到最好。
她从山坡下面爬上来,看着她刚刚埋过的地方,那么渺小,现在就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了。
天上有鸟在翱翔,青烟从她口鼻溢出。她看着天上的鸟,看到它飞远,看到它不见。
肖烈醒来,木屋已经空了,谁都不在,卫澜也不在。
她房间还是那样,穿戴都在原处,没什么异样。他对着空屋瞧了一会儿,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死不了!不可能再去死了!
可他还是脚步不停,总在四处寻她。这个疯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也不是没有万一的可能性。
走出木屋,门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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