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娘娘,出了宫能干什么?”苦笑,虽未尘埃落定,他已能感觉到离别的悄然而至。
景娴笑道:“变卖了宫里的首饰,衣食无忧。”
“为什么?”他穷追不舍。
良久良久,景娴回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景娴不愿做冷宫里的皇后,想换一种活法。”
“你是怪朕不去看你?”
景娴轻轻摇头:“臣妾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与其待在宫里等着阎王,还不如出去看看皇上的天下……”
乾隆问道:“若是朕放你出宫,还回来么?”
景娴摇了摇头。
乾隆又问:“死后呢?”他苦涩一笑:“朕的陵寝正在修,留了你的位置……”
景娴眼里是一抹淡然神色:“不过一抔黄土,躺在皇上身边又能如何?”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乾隆侧转过头,红了眼睛,换一种活法,他自己也并非从未想过……可是,天下可以没有皇后,却不能没有皇上……良久良久,他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笑道:“信不信朕连名分也不留给你?”
景娴直言道:“死后的事,臣妾不想管,也管不了。”
又是一阵沉默,乾隆轻轻握住景娴的手,问道:“想不想带着永璟?”
“皇上……”
乾隆苦笑道:“永璟长得像朕,他陪着你,就如同朕陪着你。何况,朕身边还有永璂。”他想了想,又道:“旁的地方不要去,去找晴儿和箫剑,哪怕离着他们近些,多少会有照应。朕明年年初下旨南巡,你带着永璟和朕一起……”终究是个艰难的决定:“就不要再回来了。”
景娴轻咬口唇,她本以为乾隆会勃然大怒,会说她不配做皇后……终究尚在其位,她劝道:“皇上,南巡……”
乾隆道:“又要劝朕节用?若是这个,免开尊口。”
景娴轻声叹息,闭口不语。
乾隆叹道:“你恐怕是我大清唯一一个‘出走’的皇后……”
景娴摇着头道:“是死后连名分也没有的皇后。”
乾隆笑了,笑着流了泪,隔着桌子将景娴拥进怀里。他想不到,二十几年的夫妻,最终竟是这样的结局……
乾隆二十二年正月,圣驾自京城出发,一路向南。乾隆、景娴、永璟同乘龙辇。一路上,乾隆抱着永璟,不停讲着故事。直讲得他自己口干舌燥,却乐此不疲,明知这奶娃娃还听不懂……景娴笑得心酸。
乾隆道:“你劝朕节用裕民,江苏、安徽、浙江累年逋赋全免,可满意了?”当即下了圣旨。
景娴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及至苏州,一众百姓山呼万岁,他透过人群瞧着,终究没看到想见的人。景娴站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到了行宫,换上便服,行动方便……”
乾隆轻轻颔首,心里五味杂陈……
大旱湖,寤言堂。
程淮秀手握佩剑走进屋里,坐到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着今儿个皇上南巡到苏州,能不能见,该不该见,不禁蹙起眉头……蓦地听到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唤道:“娘……”只见程琋挣扎着从莲子怀里下了地,跑向程淮秀。终究只是个两岁多的孩子,走路尚且不稳,跑着便摔了。莲子正要上前抱起孩子,却被程淮秀一个眼神制止了。程琋趴在地上,扬起脸,又唤:“娘……”一双大眼睛里已盈了泪。
程淮秀硬起心肠道:“自己起来!”端的是帮主的架势,不容他人反驳。
程琋一双小手扶着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含着泪,却不再找娘。
程淮秀笑着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去将他抱进怀里,柔声问道:“疼不疼?”
程琋天生有一股子倔劲儿,将一张小脸儿搭在程淮秀肩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小嘴唇儿。
却听屋外有人说道:“好狠的娘亲!”
程淮秀的身子僵了僵,慢慢转了过来,看着乾隆。
乾隆径直走进屋里,抱起程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蛋儿,笑道:“琋儿会叫娘了,会不会叫爹?”
程淮秀忙将孩子抢过来,轻轻拍着,嗔道:“你瞎说什么!”
程琋自会说话起,只知有娘,不知有爹,小脑袋瓜儿转不过来。
乾隆又道:“我是他爹啊!”一脸无辜。
程琋被程淮秀抱在怀里,本是背对着乾隆,此刻正拼命扭着头,试探着开口道:“爹……”
程淮秀被吓到了,心里奇怪,这孩子几时学会的叫爹?
乾隆忙将他抱进怀里,赞道:“朕的儿子,无师自通。”
程琋躺在他怀里不哭不闹,反而笑出声儿来,程淮秀也笑了,血缘终究割不断……过了一会儿,她又叹道:“你这个爹是‘露水’爹,几年见不到一面,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话!”乾隆忙轻轻捂住程琋的耳朵,“他听得懂。”
程淮秀负着双手背对乾隆,眼里是一抹旷然。
乾隆将程琋抱到床上,双手蒙住眼睛,程琋有样学样,也抬起自己的双手蒙住了眼睛。乾隆轻轻颔首,走到程淮秀身后,拥她入怀:“两年了,你不想我?”
程淮秀轻轻摇头:“四爷是皇上,淮秀,不能想!”
“可朕想你!”
程淮秀回转过身,直视着乾隆,语出犀利:“过年的时候?还是苏州城内天花肆虐的时候?”
“淮秀……”乾隆眉头紧锁。
程淮秀轻声叹息,又笑了,伸臂抱住乾隆:“淮秀并非不明事理的女人。你是九五之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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