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洛羽生哑然道:“你为何没死?”
钱进来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像是喉咙管被戳破了,漏着风,呼哧呼哧的咔了口痰在那里,下一刻就要噎气而死。钱进来是听过他声音的,那晚长月当空,他灰袍悠扬,耀花了眼的剑花生出指尖,薄唇轻启,声线低沉优雅,像一支激昂的琴曲。
他差点杀了自己!
怒从中来,紧跟着弥漫上一层悲哀。换平时见仇人被绑,自己铁定上去踹两脚甩几个耳光再逃,但如今洛羽生已然生不如死,还有什么能再伤害到他。落井下石,他做不到。何况洛只是击晕自己。
这么想着疑窦丛生,钱进来捞出令牌放到洛羽生眼前:“这个是什么?”
洛羽生眼里蓦然爆发出精光,因不可置信的激动晃得铁链啷当:“你哪儿来的?!”
钱进来眯了眯眼,道:“自然是我的。”
“怎么可能!”洛羽生呛的喷出口血来,口齿不清道:“这是我城中世代相传的令牌,四块放出令牌中最贵重的一块,得此令牌者可称为统领全城的下一位继承者……怎么可能,明明听说已经丢失了十多年,不,你一定是仿造的……”
字字如雷贯耳,震得钱进来后退两步,热血涌遍全身,脱口道:“怎……怎么可能。”假是不可能的了,从洛羽生神色表情可查,但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大背景。
“谁给你的?”洛羽生身往前倾,钱进来顺势身往后仰,闭嘴不言。
没有一丝风,黝黑的牢房里,伴随着回声荡散,逐渐沉静下来,彼此可闻呼吸声。良久,洛羽生咬牙道:“虽然你有令牌,但我不会认你为主。这么多年来,城中现已只凭借实力胜者为王,早已不行以前继位的规矩。”
钱进来见他满脸挣扎神色,只觉得奇怪,为何要将任务使命看得如此之重,有意义吗?别人看重的道德规矩,在自己眼里怎么看怎么没性命重要。于是无所谓的哦了声。
见主浑然上下慵懒散漫的模样,洛羽生心底防备点点卸下,忍不住挑拨道:“我不会告诉你那晚我是如何调虎离山,让府中内奸传递出王爷勾结逆党的证据的!”
“我说过,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问这些的。”钱进来无辜的蹲坐墙角:“再者,若你说的快就越快没利用价值,可能还会害更多的人。”
洛羽生低下头,撇到一旁,未染血污的侧脸依旧清秀。他手脚缚了绳索,站在箱子里,就像是被钉子钉在木框里的蝴蝶标本,美丽而凄惨。
“你说,他们会来救你吗?”
“那你呢?”
“我?”猝不及防,抬眼迎见洛羽生搭上来的目光,似有疑惑,似是感激,钱进来缩缩脖子,肩膀沉沉的坠,心也沉沉的坠,他如何担起……“我无能为力,自生难保。”
无边黑暗里,偶尔夹杂着别的牢房□□声,烛火荜拨,又静了,小窗漏下一小块旧光,渐渐流转,剥落出幽幽泛蓝的月色,以至于卡擦开锁分外刺耳,跟着嘎吱嘎吱响起车的声音与沉重脚步声。外面牢房顿时嘈杂起来,叽叽咕咕说着各种话,由于隔了道铁壁不是听得很清楚,突然铁壁右下角刺啦的被抽起小方格:“请问郡主的陪嫁侍从是不是在里面?”
等等,这是什么称呼?脑波一转口中已答是,因为他的鼻端闻见了饭菜的味道。什么尊严,抛天那边去吧。
“那您好吃咧。”
一一接过递进来的饭菜,一碟炒鸡蛋,一碟炒青菜,一碟米饭一双筷子,这不对啊,钱进来嚷道:“大哥,这里面有两个人。”
“那人等会儿来喂。”狱卒道。钱进来收好饭菜,这才看见窗边有个黑漆漆的缺口碗,米痂黏附,看上去从未洗过,像给畜生吃的。钱进来恍然明白过来,冲外道:“你们不用来了,我喂吧。”
把饭倒到菜里,再用干净碗接一碗饭。小方格被关上,钱进来用筷子夹饭菜喂洛羽生:“要想人救你,得先活下去吧。”
洛羽生一挣身子,撇断的双手像诡异的树杈在背后摇晃,嘶哑道:“我如今四肢皆废,武功尽失,活着还有什么——唔!”趁洛羽生张嘴嚷嚷时候钱进来一筷子塞进去,洛羽生鼓圆眼,噗的全喷出来。
钱进来放下筷子,右手扯住他衣领一把逼近跟前,只见他满眼红血丝,嘴唇翻裂,下巴吐满了血。钱进来不顾腥臭,冷笑半声:“你以为你现在死了,就是英雄了吗!英勇就义?可能吗!你就是个垃圾,事情败露,只会用死逃避责任!丝毫没想过会牵连!连野猫野狗都不如!畜生还知道艰难求存!要我是城中人,定然为你感到羞耻!往后活着还能将功补过,要你现在死了,连尸骨都会被唾弃,丢到深山老林里喂野兽!”
往昔信念被一再动摇,洛羽生像没了魂,任由来去摇晃,眼珠子却是注了水的水仙花盆内黑石子,涤去污尘,汪着水,下面一丝光亮都没有。看不出在想什么。钱进来捡起筷子,又夹饭菜抵他嘴前:“吃吧。我真不害你。”洛羽生方才张开几欲嘶裂的嘴巴,小口小口吃起来。
就这样,钱进来开始照顾人,时而自己饿了,就狂吃滥喝,留一小口给洛羽生吊命,谁让他欺负过自己。困了缩在稻草里睡。打死了两只张狂的红眼大耗子,余下散的一干二净。地牢阴,湿,寒,腥臭浓烈,钱进来常常梦见与花和尚烤耗子肉吃的场景。吃着吃着,渐渐感受到腰腹间一阵绞痛,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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