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鸾托着下巴坐在他对面,双眉紧蹙,显然并没有他这般好食欲,杏眼一一扫过楼下众人。
“传闻这冥火教发迹于汉中一带,取地狱冥火之意。正所谓地狱门开,冥火昭昭,魑魅魍魉,人世游遭。因此也就有人称这冥火教徒都是地狱厉鬼所化,轻易不动行踪,一旦有所动作也必是勾魂索命的买卖。平时不得罪他们倒还好些,倘若真不慎招惹上,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他们也定会将你寻出偿还这命债!”
正巧此时外头闯入一阵穿堂风,无端惹得众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中秋那晚,在皇宫里放火的,也是那群人?哦不……鬼?”又是刚刚说话的那位食客,见要冷场,赶忙开口同说书老儿唱搭。
“正是!”
醒木一拍,台下众人跟着低头交耳,七嘴八舌道:“那,那,那些厉鬼都长什么模样?很可怕吗?”
“你说他们轻易不出门,出门就是奔着冤家索命去的,那他们的冤家是谁?难不成是皇上?”
“胡说!怎么可能是皇上!咱这皇上心系天下,爱民如子,这么好的皇帝上哪找去?怎么可能被恶鬼盯上?”
大堂里议论得正欢,小老儿站在台上迷眼笑着,像是很满意自己撒下的渔网,待大家都歇了声音,他才继续道:“适才客官提到恶鬼锁魂,虽不中但不远矣。”
众人瞬时禁了声响,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殷勤等着。小老儿满意地笑笑,收起折扇,有意拖沓了会才道:“传说这冥火教主乃是阎罗王器重的鬼使之一,特地下凡讨前身的命债,而这命债根源竟与那先皇有关。当年因三皇子谋逆案牵连甚广,此鬼使一家也被株连其中,受尽那诏狱十八刑折磨后才含恨入了阎罗殿。阎王见她颇有慧根,便遣了份差事于她,命她扫尽人世怨念,她便借机带着地狱众鬼成立了这冥火教,并选在这月圆之夜,阴气最重之时,亲率魑魅魍魉游走皇宫,下了这么场地狱冥火。”
为烘托气氛,这小老儿竟还从袖中掏出一短棍,深吸口气对着棍头包裹着的白布用力呼出。霎时火光自口中而出,熊熊灼于木棍之上,引来重重喝彩。
台下众人听得越发兴起,眼瞧这满桌的美味都要变冷,也不见他们关顾一二。台上小老儿更是卖力,舌绽莲花,就连什么冥火教徒各个皆身高一丈,青面獠牙,肋生双翼都编出来了。
林鸾越听越头疼,揉着眉心,一把扯下门上卷帘,勉强隔绝了外间纷扰,怒目指向言澈。
“这就是你说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绝密消息?一个说书先生满嘴胡诌的玩笑故事?”
言澈刚好啃完烧鸡腿上最后一块肥肉,嘬了嘬手指欣然道:“怎么?说得不好么?我觉得蛮有新意的?”
“新—意—”林鸾挑起嘴角,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敢问言大公子,皇上许给我们破案的时日有多长?”
“三日,今天刚好是第二日。”
“那你还有时间在这听别人瞎白话!”
玉手狠拍在桌面上,刚端上来不久的冬菇鸡丝羹被骇得不小心泼洒出几缕汤汁。而那罪魁祸首言澈却依然没皮没脸地笑着:“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我且问你,昨儿你窝在案牍库中一整日,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林鸾满腔怒意瞬间被堵了回去,磨着牙狠狠应道:“没有。”
“那今日呢?”言澈手肘支在桌上,身子前倾,递上一脸贱笑。
林鸾刚想啐他,脑子里灵光乍现,似想起了什么,捏着下巴细细回味起那说书先生的话语。言澈见她深思模样,知道她一点即透便不再多言,单手托腮兴味地等她,目光扫过隔间各处,最后落在卷帘上:“似这种民间组织,若是从前并无太大动作,即便是囊括天下档案的案牍库中也记载不详。羊毛出在羊身上,即是民间组织,那对他们最知根知底的便是这平常百姓。”
林鸾抿唇沉吟片刻,听见外间传来鼓掌声,想来今日的书已说完。杏子眼突然抬起,看向对面正忙着往杯子里斟酒的那人。
“兴许……还能问出点别的?”
言澈诧异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还是阿鸾想得周全。”
阳光细细碎碎,沿着屋檐青瓦流泻至小巷内。说书老儿踏着一地碎光朝巷子口走去,却始终不看路,直直盯着手中的铜板翻来覆去地数,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忽而一高大阴影挡在他身前,将他瘦弱的小身板全然扩在其中。小老儿诧异抬头,还没等瞧仔细来人的面容,就已被那玄色蟒纹吓得连退几步,咽了咽口水转身撒腿便跑。可步子还没动几下,就又被另一身影截住了去路。同样是玄色蟒纹,可这回他瞧清楚了,是个纤瘦的姑娘。
许是见人家外表瞧着柔弱,底气便跟着上来了:“你你你……干嘛?就就就算是锦衣卫,那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抓人,更何况是像小老儿这样的无辜之人。”
林鸾见他极力掩饰慌张却又漏洞百出的模样,不由失笑:“老人家请放心,我们不会抓您的,只是适才在酒楼中偶然听说了您讲的故事,觉着颇为有趣,意犹未尽,这才唐突了您。”
“哦——”小老儿一颗悬着的心终是落定,想这二人既是有求于他,说不定还能再捞些好处,便挺直腰板,端起架子道,“小老儿我从不做赔钱的买卖,就算是官府上的人,询问事情也得照价付现钱。”
林鸾摇摇头,心中暗啐一句愚蠢:“想必您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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