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低一脚地走了。
吴曼如虽不待见王凌燕,曾在发现沈姜尸身的那一刻,怨过恨过,那一刻,她多么希望死在她眼前的是王凌燕。可是,眼下看着王凌燕孤单落寞的背影,她心中反而生出一丝同情来。
沈姜的死,她感到伤心难过,却并不会如王凌燕一般,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沈姜的念念不忘,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真切感人,她流露出的深情,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世人看到她的坚贞不渝。
吴曼如抬脚正要追上王凌燕安慰安慰,祁兴已先她一步追了上去。
“仅凭一把剑,就断定沈姜死了,我不信。”祁兴拦住王凌燕的路,一脸急切地道,“燕燕,我陪你去求证真相。”
未亲眼见到沈姜的尸身,王凌燕也并不相信沈姜的死讯。只是,吴曼如亲眼所见的事实,让她仅存的一丝信念也变得脆弱不堪,听了祁兴的话,她心中慢慢熄灭的火又再次燃了起来。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望着祁兴道:“谢谢你。”
祁兴笑了笑,欲伸手扶过她的手臂,伸到半路又犹豫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王凌燕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道:“我会先养伤。期间,可能要麻烦你一件事。”
祁兴毫不退却:“你尽管说。”
王凌燕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天一阁的蓝衣尊者欠沈姜一个人情,我正需要他帮忙做一件事……我要见他。”
祁兴满心不解,却还是应承了下来:“我会尽快找到他。”
王凌燕还来不及开口道谢,吴曼如上前道:“祁门几乎皆听祁堂主号令,你何必舍近求远?”
王凌燕没有作出回答,只丢下一句:“我自有计较。”
吴曼如冷嗤一声,祁兴却是低声问道:“因为我们利用你引出沈姜一事,所以,你不再信任我们了?”他几乎不等王凌燕回答,又道:“燕燕,王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我们谁也不想沈姜出事……你要怪便怪我,是我办事不力害了他。”
“与你无关,是我……害了他。”
祁兴从衣襟内掏出一枚铜铸的令牌,执起王凌燕的一只手,将其放入她的掌心,缓缓地道:“往后有什么需要,祁门中人任你调遣。”
王凌燕惊得抬头看向他,正欲将手中的堂主令塞回他手中,他却握紧了她的那只手,毫不在意地笑道:“这是我欠你……和沈姜的。”
“事成之后,还你。”王凌燕也不再推辞,笑着收下了。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蛇蝎女人。
这是在听到“妙手飞燕”这个名号时,花和奚唯一的想法。
因此,他并没有听清眼前这名天一阁黄衣使者与他说了些什么,便一溜烟地跑了。
黄衣使者呆愣在原地,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眨眼的工夫,花和奚又急急忙忙地回来了。
“你方才说沈姜怎么了?”
黄衣使者摸着脑袋说:“属下没提过他呀?说的是妙手飞燕……”
花和奚不禁感到脊背生寒,硬生生忍着逃跑的冲动,伸手抚了抚脸上的面具,故作威严冷峻地道:“嗯,妙手飞燕……她找我何事?”
黄衣使者犹豫半晌方道:“她说来讨回尊者欠下的债。”
花和奚又惊又恼:“我什么时候欠她债了?你去告诉她,我不想见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尊者……”黄衣使者犹犹豫豫地开口劝道,“属下斗胆逾矩奉劝您一句,您最好还是去还了这笔债,感情的债,您越躲越麻烦。而且,属下看王姑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见了面,误会解开了,也就皆大欢喜了。”
花和奚面具下的脸已黑了一片,斜着眼训斥道:“平日里多练练功,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黄衣使者只好不再多言,仍是不死心地劝了一句:“尊者,阁主最恨忘恩负义之人,您与王姑娘的事若是让阁主知晓了……”
“好了!我去见就是了!”花和奚不耐烦地起身,冷声道,“你今日多次以下犯上,自己去刑堂领二十戒鞭。”
黄衣使者忙跪地:“属下领罚。”
花和奚正色道:“还有,我与那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下次说话注意点!”
“是!”
王凌燕在林中牵着两匹马喂了草,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花和奚,心头已有些不耐。正暗自腹诽这人不守诺言,突然目光一凛,右手已搭上了腰间的赤练鞭。
来人身形鬼魅,她只看得到一袭蓝影在林间飘来荡去,却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论轻功身法,沈姜的“鬼影步”无人出其左右。早在金钩门时,沈姜便经常使用“鬼影步”来训练王凌燕的灵敏度。在身法方面,王凌燕的轻功虽算不上上乘,但是,因为沈姜的缘故,她却能凭借多年的训练成果,识破对手的身法。
手中的赤练鞭猛地挥出,空中的虚影一闪,身法已被王凌燕密不透风的鞭法扰乱,右脚更是毫无预兆被赤练鞭缠住。
花和奚见作弄不成,反被人抓住,心头涌出一股屈辱。在王凌燕扯着他的右腿欲将他拉回地面时,他左脚使劲蹬了蹬身后的树干,又借着王凌燕鞭子的力道,径直扑向她,双掌已直直地挥向了她的面门。
王凌燕只想着阻止他的恶作剧,不曾留有后手,面对花和奚毫无预兆的袭击,已是无力去躲去抵抗,只是大喊了一声:“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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