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地瞪着新娘子发髻上的发簪。
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红翡的质地,精致的雕花,分明跟司马瑾瑜送我的一模一样!
“郡主,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我猛然惊醒,气喘吁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桃枝,她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下意识地往四周张望了下,确认现在是自己的闺房后才松了口气,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道:“没事。”
桃枝给我倒了杯温茶,“郡主,喝茶定定惊吧。”
我摇头,“你出去罢,我要一个人静静。”
桃枝离开后,我鞋袜也未穿,就直接奔到了妆台边,红翡雕花簪安安静静地卧在妆匣里。握起,簪尾是温的,一闻,淡淡的百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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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桃枝和梨心端水进来伺候我洗漱。我的余光睨了桃枝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梨心打了热水,替我擦脸时,惊道:“郡主,怎么过了一夜你的脸色就差成如此?”
我淡道:“又做噩梦了,无需禀告阿娘,一般的噩梦罢了。”顿了下,我又道:“桃枝,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几日你便在自己房里歇息吧,无需睡在外间了。”
桃枝低低地应了声“是”。
早膳过后,我陪着阿娘说话。阿娘问起沈珩,在我印象里,阿娘对沈珩颇有微词,不似阿爹那般,无论沈珩做什么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我道:“师父外出了,几日后便回。”
阿娘又问:“你觉得你师父如何?”
我微怔,“师父待我很好。”
阿娘不知想起什么,眼眶微湿。我以为阿娘不信我,便将这些日子以来沈珩所做的事都一一告诉了阿娘,没想到阿娘听了反而是眼眶更红了。
阿娘拿帕子揩了揩眼角,道:“不错,你阿爹的眼光一直都是极好的。”
我好奇地道:“阿娘,你以前不是不太喜欢师父么?”
阿娘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不知他会对你好,如今知晓后,我也放心了。”
我眨眨眼,不经意地问道:“阿娘,桃枝跟了我多少年?”
“有十年了吧,当初你才这般高的时候,娘担心你寂寞便挑了个可靠的丫环给你作伴。如今你们俩都及笄了,光阴似箭呀。”
“阿娘从哪儿挑的?”我担心阿娘会怀疑,又道:“我看桃枝都不小了,迟些日子定是要嫁人的。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给她指头好人家也不为过。我在府里闷得紧,不如桃枝的婚事就让女儿做主吧。”
阿娘点了点我的鼻子,“想当红娘了?”
我点头。
阿娘笑道:“也好,桃枝的是死契,算是我们王府的人。生辰八字的之类的,你去找李总管要。”
我心中一喜,道了声“好”。
夜晚就寝时,我问梨心:“最近桃枝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梨心想了想,才道:“除了偶尔愣愣神之外,并无什么不妥。”过了好一会,梨心又道:“不过桃枝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对月烧纸钱。”
18第十八章
阿符是我的护卫,身手不错,是个沉默的人,总是远远地跟在我身后。我常常会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沈珩当我师父后,阿符就更是无用武之地。
我用过早膳后便屏退了桃枝和梨心,独自一人在王府的凉亭里歇着。
阿符一袭黑衣,站在飘着落叶的大树下,挺直身板,手掌按在剑鞘上,目光警惕,仿佛随时随刻就能拔剑而出。
我对他招了招手。
“我有样任务交给你。”示意他低下头来,我压低声音道:“这阵子你无需跟着我,你去跟着桃枝,别让她发现了。她每天去了哪儿都要同我禀报。”
“是,郡主。”
前些日子,我故意赏桃枝和梨心香料,为的就是证明碰过簪子的人是梨心还是桃枝。如今结果出来了,我却想不通为何桃枝要去碰司马瑾瑜送我的红翡雕花簪。
而且凑巧的是,簪子有余温时,我都恰恰好做了有秦沐远在的梦。
上回在梦中见到秦沐远拿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翡雕花簪后,我就惊醒过来。再细细想想,我第一回梦见秦沐远,簪子刚刚好藏在衣襟里。
唔,似乎所有怪事都是跟司马瑾瑜送我的红翡雕花簪有关的。
我单手支颐,细细地瞅着桃枝的生平。
因家中贫苦才卖身为婢,进王府时,年纪刚及五岁,家中有一嗜赌的阿爹以及身患重病的阿娘,并无兄弟姊妹。爹娘也在十岁时相继离去。
桃枝每逢初一十五便烧纸钱,想必是在拜祭她的爹娘吧。只是……为何桃枝要去碰那根红翡雕花簪?
蓦地,灵光一闪,我心中有了个想法。
我急急地奔回了我的院子里,像一阵风似的飘进闺房,“砰”一声关掉房门,我提高声音道:“没有本郡主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
我找出红翡雕花簪,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我踢了鞋履,连衣也不宽便直接躺在榻上,缓缓地闭上眼,手心里的红翡渐渐生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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