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喜,是易风!
易风的琴曲我听得多,但凡是他所弹奏的琴曲,无论是苍凉哀怨的或是大气磅礴的亦或是轻盈灵动的,易风总能将自己的性子融进琴曲里,让那几分冷情恰恰好地谱出别具风格的篇章。
我起身,也忘记了沈珩还坐在我对面,急急地欲要往一品房奔去,难得出来,竟然能遇上易风,委实让我心花怒放。我刚转身,迈了几步,沈珩的声音就响起,“阿宛,易风在一品房,那么太子也定会在。”
我一愣,回首看着沈珩。
沈珩淡道:“若是只有易风一人在的话,方才小二就不会不敢过去问了。”
这话说得有理,刚刚小二没理由会拒绝我的,毕竟我这郡主的身份摆在他面前,除非一品房的客人身份比我还要尊贵。且易风喜静,不可能会独自一人来一品楼,除非是陪客。而易风被太子包下又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不会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须的。
所以,沈珩说得对。
一品房里的人肯定是太子跟易风。
沈珩果真是细心如尘,方才若是无沈珩的提醒,我现在肯定就是贸贸然地闯进去了。而爹和兄长如今的立场又不对头,到时候我惹怒了太子,估摸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
沈珩又怎知弹曲的人是易风?
第七章
本想问沈珩一句的,但我转眼一想,沈珩之前也曾听过易风的琴曲,以沈珩细腻的心思能猜出来应该不是难事。且阿爹也说了,沈珩是高人,高人的想法不可以常理束缚之,简而言之,高人的心思你别猜。
菜肴上来时,我与沈珩相谈甚欢。
沈珩说到在深山里隐居时,我颇是好奇地问:“以师父之才,若是入仕,在北朝也应该能谋个一官半职。且师父年纪也不大,怎么会去隐居了?”
沈珩浅酌了一口蒲桃酒,搁下酒杯时,方瞅着我道:“阿宛可听过姜太公钓鱼这个典故?”
我恍然大悟,沈珩之名已经远传南朝,在北朝定是也不用说了。如此能人隐于山林,若北朝君王是个重才的,迟早都会派人来请沈珩出山入仕。
这也就是沈珩口中的愿者上钩吧。
我道:“师父高招。”被请入仕跟主动谋求一官半职,两者衡量之下,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沈珩忽然问道:“你与易风是如何认识的?”
我微怔,沈珩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似是对我与易风如何相识极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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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易风,我不能不想起几年前的事。我之所以会去秦楼楚馆,都是我兄长惹的祸。兄长有一群狐朋狗友,前几年兄长及冠时,就闹哄着说要让兄长开荤。我当时并不知开荤为何意,以为兄长要撇下我一人独自去寻乐,便又哭又闹地缠着兄长。兄长向来拿我没办法,只好让我女扮男装,偷偷地携着我去了秦楼楚馆。
秦楼楚馆有两个馆子,两馆并肩而立,左边是群芳馆,又右边是南风馆,中间有一廊道打通,可各自通往。兄长跟他那群狐朋狗友进了群芳馆,一坐下莺莺燕燕便围了上来,那脂粉味浓厚得让我几欲呕吐,我忍不了了就悄悄地出去喘口气。
秦楼楚馆极大,加上我又是不识路的,出得来却忘了回去的路。当时我年纪小,别人也认不出我是女扮男装,我拉了个路过的人,比划着我兄长的模样,问他有没有见过。他表情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才回我:“如此俊朗的公子,应该是在南风馆那边。”
如今想起,当初那人定是以为我去找小倌的。
不过当时我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也信了他当真是见过我兄长的,遂在他的指引之下,我去了南风馆,误打误撞地冲进了易风所住的随风阁里。
易风那时还不是南风馆的头牌,是以我才能这么轻易地就闯了进去。
然后我见到了易风。
他一身竹青色的宽袖长袍,膝上卧有五弦琴,他微微垂着头,漫不经心地在调琴,铮铮琴音响起。明明只是不成调的琴音,可在我的耳中却是彷如天籁。
我走到易风面前,笑意盈盈地道:“你长得真像我府里养的那盆翠竹。”我心思一向很淡,可偏偏对易风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想着要去亲近他。
易风眉头微蹙,目光怪异地看着我。
我不介意他的无理,又笑眯眯地说道:“我叫萧宛,你叫什么?”
易风依旧是眉头紧蹙,不过眼中多了分古怪之色,“西陵王府的郡主?”
我点头,“我喜欢你的琴声,以后本郡主罩你。”
而此时外头传来兄长唤我的声音,我在怀里乱摸一通,找到一面玉牌塞给了易风,“我下回再来找你,说好了,你下回要弹曲给我听。”
出去后,我给兄长骂了一顿。不过心里头仍旧是喜滋滋的,总觉得活了十几年,平平淡淡的生活里终于遇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鲜明得让我想鼓足了劲去接近。
自从那一次遇见了易风,此后一趁爹娘不注意便往南风馆里跑,跟易风一回生两回熟,到了后来老鸨也晓得了我,不过却也不敢声张。兄长知我喜欢听易风的琴曲,也没有阻拦,反而是替我遮瞒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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