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多吃得两碗饭,我师父可要头疼了。”陈川将碗放回盘中,起身作别。他个头甚高大,到门口时,回身看了眼。沈柳容自屋内出来,趴在沈寒香膝上,二人正说话。
雨后几日连番晴好,去大音寺那日出门时还天光晴朗,到山脚下却细雨淋漓。沈柳德叫小厮撑开伞盖,嘴上笑说:“带着给你遮日头的,却下雨了。左右有用。”
沈寒香抬头,遥遥望了眼。
青山叠嶂,山中雾气缭绕,只隐约见到大音寺的朱色建筑群,将青白的雾气映出点红。
寒山之上,石道蜿蜒,没走几步,两个侯府的小厮跑了下来,其中一个拢着袖子的沈寒香见过,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大少爷,三姑娘,小侯爷命小的来给二位引路。”
大音寺前祈愿的长排香鼎上张起巨幅牛皮,线香气味缭绕在整座寺间。小厮一面请他们入内,一面笑道:“香客太多,小侯爷在寺内厢房等二位,现在与住持说话。”
两个小僧碰上茶来,小厮守在门外,沈寒香没带丫鬟,独沈柳德带了个贴身的小厮叫东来。沈寒香拢着手站在门口,即便寺内,也弥漫着雾气,闻之清新。
院中摆放的大水缸中,睡莲绽放的点点颜色如同女子未画成的水墨,其中沾染了她指上的一点胭脂。
三四只仙鹤立在庭中,那一时间沈寒香心中异常宁静。前世今生之中,从未有一刻,如同此刻。
钟声传来,寺院内放饭,沈柳德与沈寒香在厢房内用完素斋饭,漱完口,孟良清才姗姗来迟。
沈柳德即刻迎了上去,寒暄一番,沈柳德将帽脱了,于一旁椅中坐下,手指转着他的帽子,眼睛时不时瞄一眼孟良清,见他面色薄红,几番想开口又不开口,识趣道:“这大音寺我还是头一次来,这去转转,你们聊。”
屋内余下他二人,却也久不开口。沈寒香低着头,垂着眼,似在想什么心事,手里反复将一条帕子绞来绞去。
“什么时辰来的?”终是沈寒香先开了口,她颇有点不敢看孟良清的脸。言犹在耳,上山来便是愿意,说什么话却不重要了。
孟良清自沈寒香对面椅子,挪到她身边坐下,笑道:“卯时刚过。”
“几更天起的?”沈寒香手指捋动手帕。
“约摸是四更罢。”
“那时天还没亮吧?”
“嗯,不过今日启明星很亮,日出之时,月亮还不曾落山。”孟良清嘴角挂着丝浅笑。
分明也没说什么,沈寒香却觉脸颊有些发热,她抿了抿嘴唇,孟良清便递过了茶。
“那……来得这么早,大音寺可开了门?”
“上山颇费了些功夫,来路上也耗了不少时辰。左右也睡不着了,不如早些过来。”孟良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淡淡,“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兴许你不会来呢。”
“那我要是没来,你怎么办?”
孟良清端起茶盅,托着杯底,转眼认真注视沈寒香:“可你来了。”
室内俱是寂静,沈寒香眼睫闪动,避开孟良清的眼睛,略垂的侧脸浮起浅浅绯红,她手指抚过耳畔落发,抿唇没说什么。
孟良清只看了她一眼,便又如常,细细与沈寒香分说,将要进京一趟,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圣上将会为二人赐婚,之后将会有嬷嬷至沈家亲自教导她。
“你不必担心,婚期还不一定在什么时候,若是晚一些,你能在家多呆上一年。若你想念家人,便常回梦溪,或是派人接二老过府一叙。”孟良清思虑无不周到之处,愈发令沈寒香觉得如在梦中。
沈寒香嗯了声,便又不说话了。
孟良清吹去茶沫,呷了口,声音里噙着笑意,“三姑娘便无一字一句,想对我说的么?”
“已说了这么多……还要说什么?”沈寒香始终不与他直视。
“今日不想说的,便留待来日,何况来日方长。”孟良清意味深长道,便靠在椅中,闭目养神。沈寒香此时才偷偷拿眼打量,孟良清似有些疲倦,但一见孟良清眼珠略动了动,沈寒香忙瞥向自己的裙子。
幸而沈柳德没转多久,回来见二人已说完了,便带着沈寒香先下山,因不与孟良清同路,便先与其别过。
马车驶入城中,已是掌灯时分,街面上喧闹非常,本已在车内睡着的沈寒香被沈柳德推两把,醒了过来。
“在街上吃罢,怕是家里已吃过了。”沈柳德说着话,已探出头叫停车。兄妹二人便找了间食肆,叫两碗羊杂汤,炒鸡兔、煎鱼,沈柳德把小厮也叫了进来,又加了两道辣菜,沈寒香要喝梅汁,沈柳德叫烫来两壶酒,温着与小厮分吃了。
三人直吃得满头大汗,沈柳德喝酒喝得脸孔发红,正待问沈寒香与孟良清如何说的,扭头时看见街面上一人极是面善。他借着三分醉意,叫小厮坐着陪沈寒香,自脚底虚浮地朝外追了去。
食肆亥时不到便要打烊,沈寒香足等了两个时辰,也未见沈柳德归来,便给了钱,又叫小厮去叫炒银杏与栗子,各拿油纸包上一些,沈柳容必是要等着她回去才肯睡的,便给他带一点,晚上稍吃一些,余下的明早给他玩时磕。
收拾好了要走时,东来不放心地向坐上了车的沈寒香问:“要是大少爷没有回府,太太问起来大少爷上哪儿去了,小的可怎么回话啊?要是回得不好,讨一通打,便就……”
“回去先去门上问一声,要是大哥没回,便说小侯爷留他上春风得意楼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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